周元笙原本心内凄苦,见此文字,五内登时涌上一阵缠绵无措,只觉得诸事纷繁如麻,千头万绪不知如何理清。转首间,看见几案上红烛明灭,略一狠心抬手将那信笺引向跳动灼光,明媚鲜丽的薛涛笺焚身以火,转瞬便化为一缕缕黑色灰烬。
“姑娘,”彩鸳惊呼一道,待要去抢夺那信,已是来不及了,不由发急道,“姑娘这是何意?莫非姑娘心思已定,再不理会二爷了?”
周元笙轻轻一叹,无奈道,“我眼下陷入是非、自身难保,尚不知明日身在何处,哪里来的闲情逸致再去思量这些事。”
彩鸳闻得此话,怔愣良久,跟着叹道,“姑娘,我懂得的。”半晌打叠起精神,用心劝道,“姑娘心内踌躇,身边又没个可依傍之人,幸而二爷此刻相邀,姑娘为何不与他倾诉一番?姑娘的心事,我虽不大明白,但也知道绝非在那储君身上。姑娘既不中意他,又不愿卷入宫闱争端,又何必在此白白自苦。”
周元笙嗤笑一声,道,“并非是我要自苦,实在是形势比人强。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回了周家,倘若外祖母、舅母当真有意,我又何须来趟储妃人选这道浑水!强扭的瓜不甜,我无意勉强旁人。”
彩鸳头一次听她说得这么明白,心里也跟着焦躁起来,想了半日,才勉强开口道,“话虽如此,可二爷素来待姑娘的情义,我们外人皆看在眼里。虽说公主、太太另有想头,只怕也禁不得二爷一番实心。若是姑娘肯的话,我想二爷就是赴汤蹈火也必然成全。姑娘细想想,他是知根知底的人,未始不是姑娘真正的良人。”见周元笙凝眉不语,又低声道,“何况二爷曾得皇上金口,会应允他一桩求恳之事,姑娘还有什么可担忧的?若能得皇上赐婚,岂不是两全其美么?”
周元笙一壁聆听,一壁于腹内筹谋明日之事,听了这话,忽地心念一动,却已有了一番计较,当即缓缓展颜笑道,“是了,你说的很对。明日我正该会会二哥哥,他有话对我说,我又何尝没有话要对他说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明天拉表哥出来溜溜,另有神秘人物附送,小伙伴们周末愉快,潜水的欢迎出来冒个泡~
☆、螳螂捕蝉
翌日一早,周仲莹由大丫头琅嬛陪着行至花厅,举目四顾尚未见周元笙身影,不免忖度起她因何迟来,口中亦只吩咐道,“时候尚早,咱们在这里等一会子大姐姐。”
琅嬛服侍她坐定,将她发髻上的凤尾钗略略抬高,闲闲道,“姑娘还是先上车罢,大姑娘指不定今儿还来不来呢,您没瞧见她昨儿回来时那副样子。”说到此处,撇嘴笑道,“听说昨儿晚上,大姑娘竟被老爷赶出了书房呢……”
未及说完,周仲莹已厉声嗤道,“住口,大姐姐的事岂容你一个婢子胡乱揣度。休要满嘴胡沁!往后再让我听见这话,立时回了太太撵你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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