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最喜欢谁的书,”
“回太皇,陀思妥耶夫斯基。他克服了无数在我看来不能克服的障碍,这个太难得了。他个人经历了无数的苦难,同时也面临时代大转折。这两个方面他都做得非常出色。他的时代有两个巨大的变革,整个社会处在分崩离析的状态。需要最敏感的人,最优秀的人来对这个时代的变化做出回答——他认为只有一个办法,通过爱,通过让自己变得更卑微来获得我们所要东西,而不是说像尼采说的,通过强力、强人重新建立秩序。”
啧啧,这一听,就晓得做了功课的:太皇最近多读前俄作家的书。
太皇微笑点点这孩子,“多读,多思考。好。”
“谢太皇。”男孩儿不卑不亢一颔首。
走到成渝跟前了,
“你现在读什么书,”
“回太皇,我看的书很杂,最近在看中东史。因为我发现自己的知识储备里有个挺大的盲点—波斯。读了奥马?哈亚姆的《鲁拜集》,吓一跳,11世纪在波斯居然就出现了那样的诗歌,很了不起:劝人及时行乐,既没有地狱、也没有天堂。魔鬼又是天使,天国就在你的心中。完全是托尔斯泰式的言论,但在11世纪已经出现了。我看书是这样,突然对哪个地方感兴趣,就可能会集中找一些书来了解一下。不会去想,这个东西对我有没有用。”
答得算“剑走偏锋”了!
太皇一挑眉,“小伙子,‘读书有用’是老生常谈,但如此洒脱随性,也不失一种更为‘有用’的态度。”看来是欣赏的。拍了拍他肩头,“好。”
收回手背后后,眼往旁一瞧,看到的,就是顾未了。
“你叫顾未,”太皇这是问,但,也是肯定地答。也难怪,这孩子是他此次“钦点”应诏而来,除了“桂丰劫案”的一鸣惊人,更也是,他是贤因——曾经自己最得力的“左膀”的孙子。
“是,太皇。”顾未恭敬颔首,小儿子的气度颇有爷爷风范,不骄不躁,涵养得体。但,太皇心中微笑感慨,贤因体胖,能坐绝不站着,哪有他孙子这般灵活矫健。
“你心目中,好的文学是什么样的,”
“回太皇,好的文学就是要丰富,方法上最好能够简洁,在基本生存上有一个超越性的东西。像倭本的小泉八云,他的作品读完,能让人心里产生某种向善的要求。或者,有助于去了解欲望的秘密。欲望在今天,还在控制着人心,好的作品能够带领我们穿透这些。”
何其成熟!
所以说后生可畏,
尔今的后生更可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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