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子被这人抱着,顾怀柔安心地睡了过去,一片绝望的心里,总算是亮起了点点微光。
相爷真的是个好人。
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,屋子里已经没人了。顾怀柔抿唇,翻箱倒柜地找了针线出来,小心翼翼地开始绣手帕。
桃花过来的时候,就见她没哭也没闹,只是头上依旧罩着黑纱,整个人看起来却是有精神了不少。
“你绣这个做什么?”好奇地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,桃花问:“想送给爷?”
顾怀柔点头,低声道:“爷待我真的很好,我也没什么能给他的了,就绣个竹锦鸳鸯吧。”
桃花抿唇,想起徐燕归昨日说的话,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开口道:“女人活得都不容易,他们稍微对咱们好一点,咱们就感恩戴德的,完全不记得他们不好的时候了。”
微微一愣,顾怀柔抬头看了看她:“大家都是这样,日子还要过下去,总不能就犟着了吧?”
“可是如果,我是说如果,男人靠不住的时候,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该怎么过日子?”
自己过?顾怀柔失笑:“赵国的风俗和大魏可能不同,赵国女子也可为帝,民风开放,但大魏是男人的天下,女子一旦被休弃,回娘家也是要被人厌弃的,要么忍辱苟活,要么痛快寻死,从来没有第三条路。”
桃花皱眉:“那你跟我去赵国算了,自己做点小生意养活自己,也总比在男人脚下没半点感情地活一辈子来得好。遇见合适的人,还可以再嫁。”
顾怀柔顿了顿,抿唇道:“相爷待我很好,我为什么要走?”
桃花干笑:“我是说以后,如果……”
“娘子是又猜到爷的心思了吗?”顾怀柔放下手里的帕子,紧张地看着她问:“他对我好,是有原因的?以后会再辜负我?”
“不是。”桃花连忙摇头:“你别多想,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,爷对你是不是真的好,你感觉不出来吗?”
顾怀柔沉默了一会儿,小声道:“我总觉得白天的相爷和晚上的不一样,白天他跟冰山似的让人难以靠近,晚上却温柔得不像话,让我……”
让她好生喜欢,整颗心都温暖了起来。
桃花错愕,扭过头伸手盖住眼睛,小声嘀咕:“我就说沈在野这种性子怎么可能让这满院子的女人都那么喜欢他,结果全是徐燕归的功劳。”
“娘子说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桃花回头一笑,伸手给了她一瓶子药:“这个平肌露是悬壶堂的大夫刚送来的,说是有奇效,你先用上一段时间吧,看有没有效果。”
“多谢娘子。”顾怀柔行礼接下,手指轻轻摩挲着瓶身,像是满怀期待的少女一般。
徐燕归也是害人不浅啊,桃花轻轻叹息,跟她告了辞就往外走。
出去探消息的青苔回来了,低声在她耳边道:“涟漪的家人都在,知道她死了,看起来倒是平静,已经在准备后事。奴婢去试探过,他们口风很紧,什么也不肯说。”
“以你的直觉,他们是不肯说,还是没什么好说的?”桃花问。
青苔皱眉,想了一会儿才道:“也可能是没什么好说的吧,看那一家子也的确只是老老实实的乡下人。”
“那就肯定是不肯说了。”桃花拍了拍手:“走,诈人去。”
青苔一愣,不服气地跺脚:“主子不相信奴婢,又为什么要问?”
“因为你选的一般都是错的。”桃花笑眯眯地道:“跟你选不一样的,保证能对!”
青苔:“……”
回到争春阁去安排了一番,桃花正奸笑着呢,厨房的李管事和府里的钱管家竟然一起过来找她了。
“姜娘子。”李管事笑着将一叠账目放在她的桌上,恭敬地道:“爷的意思是,厨房的采买以后不用跟夫人报备,跟您说一声即可。”
桃花点头,这个倒是在预料之中,毕竟他得罪了梅照雪,也没法儿在她手下继续做事。
“这是府里对外开支的账本。”钱管家也放了账目上来,低头道:“本来是该由夫人管的,但爷体恤夫人,让娘子为夫人分担一二。”
对外开支,也就是沈在野的应酬,送礼以及各院要回娘家的时候的采办。这账目轻松,却也算个大头,沈在野竟然直接拿来给她,那梅照雪岂不是要气死?
“娘子有什么为难的地方,尽管来问奴才。”钱管家拱手道:“奴才能帮上忙的地方,一定会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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