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可是头一回如此明目张胆与圣上同坐主位。
一位在宗室内辈分很高、几乎是皇帝曾祖辈的老郡王实在看不下去了。
这老郡王站起身来高声道:“圣上,这万万不可!贵妃仅一介妃妾,怎么能与天子同坐呢?”
他抚了抚自己白花花的长须:“即便是中宫皇后,也没有与圣上同坐的道理啊!更何况小小妃嫔?”
众人不知该赞赏这老郡王的勇气,还是该怜悯他这般直言不讳定会惹怒圣上。
只见皇帝语气淡淡的:“今日本就只是家宴,随性而为,无须计较这些小事。”
那老郡王自恃辈分高,不愿让步,“圣上!这怎么是小事!牝鸡司晨惟家之索,颠倒阴阳,家破国亡!”
康玉仪被这话吓得小脸发白。
自从得知皇帝将在今日宣布将要立她为后,她的心底就不断发虚着。
她自知出身卑微,只是一介奴籍婢女,怎么可能堪当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?
可她也不可能上赶着拒绝皇帝的加恩。
所以就只能设法打扮的凌厉些,给自己加点底气。
皇帝剑眉拧紧,肃然冷厉道:“老郡王这是在诅咒朕会家破国亡?”
这老郡王当即反应了过来,忙不迭解释:“微臣只是比喻,并无丝毫诅咒圣上之心!”
皇帝冷声道:“既然无诅咒之心便好生坐下,休要耽误开席了。”
那老郡王也只能罢休,咬牙切齿地望着那与天子同坐在大主位上康贵妃,暗骂她是狐媚惑主的奸妃!
皇帝一直握住康玉仪的手,忽然收紧了一些。
须臾后,皇帝忽然道:“众爱卿,贵妃有诞育皇嗣之功劳,今日虽是朕的生辰,朕却意欲赠贵妃一份礼。”
送礼?这事倒是无人敢多说什么,从贵妃父母被安排的位置便可知,康贵妃有多得圣上的恩宠。
旋即,皇帝却又不紧不慢道:“朕欲立贵妃康氏为中宫皇后,母仪天下,作天下女子之表率。”
众人大惊失色,原来圣上提前数日所说的要宣布的大事,竟是要立贵妃为后!
除了方才那老郡王,内阁与翰林院的一群老酸腐们当即齐齐站起身来朝着皇帝跪下磕头。
“圣上!万万不可啊!”这些老酸腐们平日便极其不喜贵妃得圣上独宠多年,在后宫横行霸道。
于他们而言,身为君王当雨露均沾,繁衍子息后代才是正道,日日独宠一个奴籍妃妾算什么?
甚至现下还要立其为后?实在荒谬!
康玉仪见底下跪着的众人如此,整颗心提了起来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可皇帝却挥了挥手,厉声道:“众卿是想让朕的万寿宴上不得安宁吗?朕意已决,不会再改。”
整座金碧辉煌的大殿里,陷入了冗长的沉静。
除了那些老酸腐们仍跪在地上求圣上收回成命,再无其他人敢说什么。
而裴首辅身后的李媗险些把手中的茶杯捏碎了!
明明她才是天生凤命!凭什么康氏一介妃妾能被皇帝表哥提出要册立为后!
她的眼神飘忽,不断绕着殿内每一个人观察着。
忽然发觉她那未婚夫喇库部大王子,竟直直地望着主位上的康贵妃出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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