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易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,数十年来维持的完美面具顷刻碎裂崩塌。
几乎快要窒息——
他望见了站在江思南身后的男人,那个雨夜的骑手应该就是他,头盔下的面容意料之中的不俗。
方易站定在原地,即使内里已是知天命的年纪的他也从未面对过如此戏剧的场景。华贵典雅的装饰品,脚下松软花纹繁杂的地毯,复古奢靡的壁纸,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出演安娜卡列尼娜的话剧。
修长的手指紧扣花束外包的牛皮硬纸,他的手背青筋弓起,好像马上就要迸出皮肤外,血压上涌,压得他喉咙泛起血腥气息,半晌,才压抑地开口道:“我来送花。”
再狼狈,也要体面,他这种人体面远比一切重要。
觉察到气氛微妙,领班经理动用在酒店修炼多年的脑子,迅速地问好然后逃离了现场。捉奸的戏码在这里堪比一日三餐,他们这个行业能做到最好的服务就是不打扰。
江思南的手撑在门旁,思索着该说什么,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副姿态更像是拦着方易,将他隔绝在外,与自己分成两个阵营。
“思南,让我进去。”
他拉下她的手,抬脚朝屋里走,路过叶溪时目不斜视,仿佛看不见他。
厅中的长沙发上还有人坐过的印,他绕过,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,艳丽的玫瑰被主人扔在凌乱的放满酒杯的茶几上。
男人的神态冰冷,下意识摸向口袋,才发现烟盒留在车上,他的脸色更难看了,隐忍和克制就是笑话,本能的骄傲矜持只有在尼古丁的催化下才能得以延续,痛痒入骨的嫉恨与不甘侵蚀着他的理智,不凭借外界根本无法得以抑制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相比于刚刚的惊讶与慌忙,江思南更疑惑于方易为什么能这么精准的找到她。
方易抿了抿干涩的唇,“找你,回家。”
江思南笑了一声:“我今天不想回家,你自己回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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