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邦气道:“大过年的,你这是什么礼节?这什么家教?前些日子还好好一个姑娘现在怎么变这个样子了?”
刘姨上前劝道:“女儿家要嫁人前总是有些不同的,况且一下把姐儿嫁那么远,她心中不自在咱也顺着些。”
锦姐在房中起想越气,心道,敢情这一家人都受了人的好处,上赶着卖我呢!
一会儿刘姨装了几个菜送来,“好姐儿,你别生气,你弟弟半大个孩子知道什么,好好的把饭吃了,你再过两个月就是别人家的人了,几时再回家吃顿饭呢。”一句话说得锦姐也心软了,拿起筷子端起了碗,刘姨就在一旁看着她,“好姐姐,你千万听刘姨的话,刘姨是自小看你大的,也舍不得你将来受苦,你有气只在家使使罢了,到了人家可千万别淘气。先不说他家是什么人家,只说你一个姑娘家离家千里之外,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,若在他家闹出事来,哪个给你出头?那内宅的门关关紧紧的,打死骂死也是常有的事,虽说你是正牌奶奶,变过脸来打发到下房里睡,衣食不周还不如下人呢。你千万忍得让得,有什么事儿时常传个信到南京来,我们家中也好有个主意。“
锦姐儿听了这番话,问:“姨,这话是哪里来的?我爹让你说来吓我的吗?”
刘姨看了一眼门外,“吓什么吓啊,你爹还让我别跟你胡说呢,我是做丫头的出身,那跟我一起出来的,有做通房和,有做妾的,也有做妻的,像我这样的已经是烧高香了。”
锦姐看了看春园,春园又看了看锦姐,两人心里都踌躇极了。过了初六,锦姐闹着要回城,刘姨留她也留不住,吴邦一路上嘱咐她,“你在家中好好做些针线,看看《女诫》,《列女传》,出了门是给老子娘长脸的,不要干出不成人的事来,我与你王伯伯是多年的交情,为你这桩亲只有我们攀他的,没有他家沾我们的,你到了他家要听丈夫的话,要勤谨,要贤德,他家大门大户的,你当奶奶的不要跟小娘们置气,好好的拿出你的气度来,为王家当家理事,开枝散叶,也不枉我和王兄相知一场,结的这门好亲。“
锦姐听得心中不自在,只催着轿夫快走。到了家,锦姐人也不叫直奔楼上去了,吴邦跟杨佑抱怨了半天,“自幼好好一个孩子,临出嫁变成这个样子了,天天秋风黑脸的,我们看看就罢了,上了人家怎么办?”
杨佑宽慰姐夫说:“您男人家不知道,临出嫁没有好脸的,那哭嫁的女儿多呢,不用愁这个。”
吴邦又拿出一百两银子说:“她刘姨也备了点东西,都是孩子私用的,其他的还要你费心,不能让她空空的到人家去。”
杨佑说:“五百两定钱在我这里放着,姐夫另外拿钱做什么?”
吴邦说:“我养女儿一场没什么给她带走的,怎么还能使她的钱呢,她将来到山东手里哪能没钱呢,那定钱一分不动还让她带在身上,我这里百两银子替她买点零碎东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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