幻境又搬了两趟东西上楼,喘着气道:“我也不知,早就有的。”叫浊音道:“这是姐夫写得不?”
浊音嬉笑着啐了她一口,“这联子论辈分要是太师公写的了。”
锦姐心疑,三人收拾好房请她上楼,是四间套房挑了东面一间,鸳鸯绣帐,海棠纱窗,妆台画镜一样不少像是小姐的闺房,只那绣床上的被换了自己旧用的。浊音和浊尘走了,只留幻境在那里收拾衣服,锦姐问:“观中如何有这样的所在,比外间客房强多了,平日锁着是做什么的?”
幻境说:“我说出来怕吓着你。”
“你也太小瞧我了,我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,你只说吧!”
幻境拈着线穿了针,上了绷子在绣花,竟不像个道姑就像个俏红娘,“奶奶,外间客房是待香客的,这里却是留檀越的。”
锦姐先是一愣,随即失笑,“你说得可是真的吗?我看莫会师父是个有道行讲修行的人。”
幻境说:‘我还瞒你吗?师父固然是个有真章的人,但是也是个入世的人,她常说,男女相爱本是人情之正,被情丝缠缚沉沦欲海是世人都挣不开的事儿,但十个人里也不一定有一个守身如玉始终不移的。说是出家,多少人是寻个安身立命之所避世,修行在个人所以准我们应酬招待,既有了生计又遂了心迹。”
锦姐疑问:“那这观中平日都是什么人来呢?”
“多是华山的香客,我们不过招待酒饭,说说笑笑,走过也就算了,少数是本地的乡绅,常来常往难免就留下了,不过道门清静终不比倚门卖笑的娼家,也要讲个两厢情愿才是,这后园从祖上传下来经了好几代师父的手了。”
锦姐惊问:“那莫会师父也接客不成?”
幻境笑了,换了根线,“胡说,父自家一不吃荦二不犯色。”
锦姐放下心:“我就说呢,我看师父也是有根基的人,只是为何在这小观里?”
“要说起师父也是过来人,不破不立不能成佛,早年莫师父和岑师父一同被家人舍在泰安州净水庵里,自小一起长大的,那犯戒犯律的事想也干过,据她自己说还嫁过官爷呢,后来官儿坏了事抄了家她又给官卖了,还是岑师父赎得她,她那年才二十五岁自此看开了,男欢女爱都是镜花水月,一时好一时散,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,不及享乐便生变故,跟了云游的师祖到了这里,如今也有十来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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