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一亮主仆俩又上王府,里间王妃和太医请朱秉杭看方,朱秉杭推脱不得只好进去一齐守着,七日间看着人参鹿葺,灵芝雪燕称斤的用下去了,只如石沉大海的一般,府中山珍海味一点也吃不得只灌些参米汤度日,延挨了八天在夜里去了,王妃抚尸恸哭,哭得泪也干的声也哑了,外间姬妾也是一片哀嚎,口口声声都在喊王爷,朱秉杭一眼看去都是青春年少的好年纪,可惜花样年华就在深宫之中暗淡下去了。
长史女官都来劝王妃节哀,问:“停在哪里?如何装裹?”
王妃哭肿了双眼,说话的力气也没了,外间又报知府到了,王妃只朝朱秉杭道:“杭儿,你看这个场面我一个妇人如何支应的过来?”说完又伏在地上哭道:“王爷啊,怎么就抛下我去了,几十年的夫妻临了做别的话也没一句,你生生闪得我好苦啊!‘
朱秉杭也顾不上避嫌,扶着王妃起来,“婶婶保重,如今事虽多也不过按例行事,等朝廷的人下来就好了,婶婶若放心侄儿来打点。”
王妃将他的手重摇了两下,“如此最好,一切拜托了。”叫了长史、典薄、奉祠、典宝、典仪、纪善一处吩咐说:“这几日内外事体都听将军差遣不得有误。”
众人都领命,朱秉杭在外招待来吊唁官绅,调遣僧道,事物收领,事无巨细没日没夜料理了二十多日,朝廷中人来了,朱秉杭写了清单交割了事务当面别了王妃才脱身回家。路上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,邻居知道秦王薨逝好听宫闱秘事,见他家来都来相问,朱秉杭只说生了急病八日而亡,邻人们也跟着感叹,之前看过病的文奶奶同老娘说:“这得亏是王爷,还能延八天的命,那小惠儿家两口子说死就死了,半日也没多挨留下个小孩子真是可怜。”
朱秉杭惊问道:“哪个小惠儿?”
“还有第二个小惠儿吗?就是自幼与公子一起的。”
“可真吗?是何时的事?”
另一个王老爹说,“怎么不真!我那日就在他家量米,小夫妻俩在后面吃饭,吃了一半都说肚疼要解手,我量好米就听里面叫人说他们倒了,柜上的人抬得抬叫得叫,我还帮着叫大夫呢,药没用上一副下午人就去了。”
朱秉杭觉得一阵头旋,扶了一把卫虎,卫虎搀住:“公子,你这阵子肯定是累坏了。”也来不及进家,问王家要了张凳让朱秉杭先坐下,朱秉杭呆滞了半响,方问:“如何人在哪里?”
王老爹回说:“尸首停在尹家,为收尸还吵架呢!说饭是小惠儿做的,儿子就是媳妇害死的,不愿给媳妇收尸,让黄家拉走不然就要见官,您说说这叫什么事儿?一个好好的家就破了。”
朱秉杭看着眼前这街巷是与小惠儿自小在这里跑,在这里玩儿,如今街巷依旧人事都翻了几翻了,也不怕惹人疑,让卫虎取回家取了一百两银子,买了两刀纸,两匹白绸,走到尹家去吊唁,没进门就听见里间在吵,黄家夫妇声声在哭女儿,尹家人说:“你女儿死了,我儿子也死了,真真两下开交,孩子是我家孙儿,你女儿你自家领去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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