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弘离开应岚的房间的时候, 天已经将近晌午了。
因着休沐,所以应丞相也在家,穿过垂花门, 他正要走出院子,身体却在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时而僵了一下。
不易察觉地缩了缩步子, 仿佛是要逃走,应丞相默默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, 唯恐容弘看到他。
倒不是应丞相做了什么亏心事, 而实在是这些时日以来的打交道, 教应丞相十分畏惧这位无名有实的“女婿”。
只是该来的注定是要来的, 正当应丞相垂首装没看到容弘, 默默降低存在感的时候,忽听一道带着笑的声音恭敬地响起, “奴才见过应丞相。”
话音初落,应丞相便察觉到了有一道清冷的、熟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, 教他忍不住心里打起了鼓。
想了想,自己最近同回府来住的应岚井水不犯河水, 并没有什么恩怨, 自己也不曾苛待她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做出一副方才看到陛下的惊诧模样,应丞相连忙遥遥行礼, 然后几步走了过去, 满面疑惑地问道:“陛下, 您怎么来了?”
容弘随口“嗯”了一声,一如往常的神情微冷的模样,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。
后知后觉的应丞相,方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。只是反应过来之后, 应丞相的目光却仍旧偷偷落在陛下的面庞上,并未遵礼收回视线。
晌午正好的日光沐在陛下白皙如玉的面庞上,为平日里端肃清冷的面庞轮廓,添了几分柔和的意味。
不晓得为什么,应丞相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感觉来,那便是此时此刻,陛下心情一定甚好。
那么,若是此时求陛下饶恕夫人与阿岑,让她们回京来……
应丞相一面在心中打着算盘,一面偷偷地、时不时地望容弘一眼,仿佛是在犹豫是否应该开口、如何开口。
忽然,应丞相偷偷扫量容弘的目光停滞了一下,黑色的瞳仁因为惊诧而忽地缩了缩。
因为陛下的下颔之下明显有一道浅浅的、一看便是新抓伤的淡淡红痕。
显而易见这道浅浅的伤痕,是由谁抓伤的,应丞相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忿忿不平。
这个应岚,可真是不像话,竟然敢对陛下动手动脚的!这般恃宠僭越,简直成何体统?
若是阿岑受宠于陛下,定然不会做这种犯上的事情。
若是阿岑在、若是夫人在,那该是多么美好幸福的事情……可是拜应岚所赐,她们现在都在清州过着艰难的苦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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