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高忠喝了口茶,有条不紊地说了遍自己一路护送独孤恨发生了什么,又说自己一回京才晓得自己哥哥和怀王都打仗了,十分惊讶。
怀王问了些独孤恨的事情,常高忠一一答了,说独孤恨还问过一两次怀王妃如今过的如何,自己只说不知道。
怀王点点头,恰好周俊佑和虞不苏在外通报了一声便进来了,虞不苏一走进书房,便感受到了怀王炙热的视线,他问心无愧地迎上怀王的视线——禀报王爷,微臣可没有告诉王妃!微臣什么也没说!
怀王勾了勾嘴角,让两人坐下,眼下虞不苏连左姝静的事情都晓得了,之前打仗的时候,也已知道蒋钦的事情,他在怀王心中,俨然已不算太外人,所以这一回,他要说蒋钦的事情,便也不惧虞不苏在此。
“这一回去平株州三州,本王果然遇见了蒋钦,能不费太大力气拿下,也有蒋钦帮忙的缘故。”怀王沉吟,“然而蒋钦此前虽是为太子办事,可毕竟在为赵家做事,后头更杀害老将付将军,他有许多不对的地方。”
周俊佑颇为不以为然:“即便如此,也应该先将太子的恶行由蒋钦告诉皇上。”
怀王摇了摇头:“太子从来都是派人给蒋钦传话,连书信都没有,没有证据,父皇……不会相信。”
周俊佑道:“那也得试一试……皇上即便不信,也总会心里起疑,太子不可能毫无破绽!”
怀王点头:“本王晓得。不然也不会带着蒋钦回来,然而若蒋钦不老实说出前因后果,皇上只怕一丁点儿也不会信。而若是蒋钦老实说了……他大概,也活不了。”
“这个倒是。”周俊佑叹了口气,“可他既然愿意跟着王爷您回来,足见他已有了自己的选择。”
常高义挠了挠头,道:“既然如此,今晚庆功宴便带蒋钦去不就是了?”
怀王皱了皱眉头,道:“不行。且不说太子会十分警惕,便说着庆功宴上人数众多,本王贸然带着蒋钦面圣,又没有切实的证据,皇上只会十分恼怒,甚至……认为我在逼他废太子。”
周俊佑也道:“这一定要找个私下的机会。”
怀王道:“实际上昨日我便想带蒋钦入宫,以免夜长梦多,然而太子属下遍布,宫外禁卫显然也听了他的安排,排查的十分严格。我只能先让蒋钦带着蒋蕊去了一所隐蔽之处,等着再择良机。过几日天气再热一些,父皇必然会带人去碧泉山庄避暑,我新立战功,想来一定会带上我和王妃。太子则大概会被留着处理政务,到时候再带蒋钦前去也不迟。”
周俊佑点了点头:“嗯……王爷考虑的如此周全,那便希望一切顺利。”
虞不苏全程几乎都在神游,听到周俊佑这句话,晓得此事的讨论告一段落了,才道:“几位大人讨论完了?我看已到正午,是不是可以用膳啦?”
周俊佑:“……虞大人看起来很饿。”
虞不苏讪笑道:“昨夜归家,只觉自家床铺和枕头甚是舒服,一没留神便睡的太熟,今早醒来时,已快到昨日与王爷约定的时间了,于是只好早膳也没用,匆匆忙忙地便出来了。”
周俊佑啼笑皆非:“原来如此。”
怀王也道:“也是时候用午膳了,走吧。”
外边左姝静已经让厨房做好了满满一桌饭菜,摆了小宴,怀王与左姝静照旧相邻而坐,下边两边依次坐着虞不苏四人,怀王扫了眼下人依次端上来的菜品,道:“王妃如此贤惠,真是本王福分。”
左姝静:“……”
她以前也准备过很多次,也都和这一次差不多,至于现在如此夸赞她吗?
下边四人也微微一愣。
常高忠是亲手在两人新婚之夜将独孤恨抓回去的,故而他一直以为,之后两人的关系必然不怎么样,依着王爷的性子,答应的事情不会反悔,所以应该不至于休了左姝静,但左姝静安分与否,两人会能否好好相处,却似乎都是否定的答案。
这一回回来,王爷没特意提左姝静,他便认为左姝静老老实实的,所以王爷没有特意提起,然而这一句夸奖……
周俊佑也是一样的想法,上回他劝怀王试着好好地和左姝静相处,怀王还一口拒绝了呢,怎么一晃眼就……
常高义只呆滞了一刻,又满不在乎地低头吃起了自己的五花肉。
虞不苏却是四人中内心最震惊的——天呐,怀王殿下的小心眼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!
故意装作不晓得左姝静便是太后,却一副对左姝静钟情无比的样子,让左姝静那么生气……等一等,左姝静为什么要生气?就因为怀王殿下“变心”了喜欢上左姝静而不喜欢太后了?
虞不苏手一抖,筷子都差点掉了,他觉得自己似乎窥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……
坐在虞不苏旁边的周俊佑瞥了一眼他,见他一脸痴呆,十分莫名其妙,小声喊他:“虞大人?你怎么了?”
虞不苏轻咳一声,道:“没,没什么……只是觉得王爷王妃如此恩爱,真是羡煞旁人,羡煞旁人啊。”
左姝静敷衍地道:“王爷谬赞了,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,算不得贤惠。”
怀王笑了笑,没再说什么。
虞不苏:天呐,怀王殿下笑的那么温柔好可怕……
这顿小宴便在极其诡异的状况下吃完了,左姝静吃过饭,出了点汗,便是又要去梳洗更衣的,那四人也又留了一会儿便各自散了,尤其虞不苏,跑的比兔子还快。
他虽自觉已经看出左姝静的心思,然而却不打算自作聪明告诉怀王,他认为,怀王必然也看出来了,只是在享受气左姝静的这个过程,自己上去多言,怀王未必会领情。
而实际上,怀王只看出了自己对左姝静越亲昵她越不开心,只觉得是太后不喜欢自己,故而排斥自己的亲昵。在内心深处,对太后这样的反应,怀王是有一丝忧愁的,然而他必须这么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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