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冉的目光冷冷落在她的身上,“母后心知肚明,又何须朕说。”
他站起身,背对着自己那位早已丧心病狂的母亲。
“您如今还是太后,朕也尊您为太后。可这并不代表着您从前做的那些事都不复存在,更不代表着您可以只手遮天。”
“傅冉!你别忘了你是谁的儿子,你——”
“夜深了。”傅冉扬声将话给截了过来,终是再也没看身后那人,“朕便不打扰母后歇息了。待明日水落石出,做过的没做过的便也都会清晰明了。”
“母后您好自为之。否则,儿子也保不住您了。”
眼看着皇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,陈素语的身子猛地一颤,吓得一旁候着的芸梅慌忙滚去将人给扶住了。
“太后您当心……”
“想我怀胎十月生了他,又呕心沥血二十年,却养出这么一个逆子!逆子!”她指着傅冉离开的方向,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,目光忽地朝着侧间供着的排位看去——
陈素语愤愤走至案前,将那上面的供品排位一概推倒,扔在地上。
“傅明则,你还真是阴魂不散!这便是你的儿子!你的好儿子!”
“太后……”芸梅快步过去要扶她,却被一把推倒在地,惊慌地去看双手撑在桌案前的主子。
屋里霎时间响起凄厉的笑声,伴着女人喊到嘶哑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慈昀宫。
“你们傅家欠我的,终归是要还的!”
……
许纾华半梦半醒之间听得了脚步声,她费力地睁开眼来看,只见一模糊的身影正坐在床边,似乎是要伸手去碰睡着的孩子——
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,猛地抓住那人的手腕,“你做什么?”
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叹息,那人反过来握住她的手,语气温柔,却也透着十足的杀敌。
“纾儿,是我。”他说。
华贵的织凤锦被她攥出了褶皱,许纾华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。
她望着那人的脸僵了一瞬,这才堪堪收回手,转过去看熟睡的傅澄颐。
“陛下似乎很喜欢深夜来访。”她僵硬地同他讲着话,手掌轻轻抚上孩子已退了热意的额头。
背后忽地袭来一阵暖意,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,耳畔却响起那人疲惫到泛着沙哑的声音。
“对不起,是朕来晚了。”
许纾华收回手,撑在床面上。
她没有挣脱他,只是那样僵着半晌也没有动弹。
她没动,傅冉亦不曾动。
他虽惊讶于她的顺从,却也越发地珍惜这仅有的亲密时光。
此时此刻,他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,再慢一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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