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尔卡渐渐看清了自己的内心,轻轻地说,“雄主,我当时没有提到这件事,原本自以为是因为提到看到您的记忆后您的反应太强烈,所以想给您一点消化的时间再寻找合适的机会,但是现在想想,可能并非如此,只是因为我有许多的顾虑。如果您虽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还记得自己的身世,我害怕提到您的雄父会伤害到您的感情;如果您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,我害怕您本来对长辈没有了期待却因为我告诉您的事而伤心,我怕您本来因为失忆已经摆脱了您复杂的身世,却因为我的话决定去找寻真相或者报仇。我也怕我还没资格知道这么多,贸然开口会冒犯到您……”
迷雾散去了,沙尔卡彻底明白了自己的想法。他坐了起来,有点吃惊于原来自己竟然是这么想的,郑重地说:“对不起雄主,我过去从来不会害怕……可是现在,我却变得这么容易害怕,甚至影响了自己的判断,没有让您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。我很抱歉,我以后不会再犯这个错误了!”
郁孟若并没有生气。虽然沙尔卡一直在道歉,但他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道歉的。沙尔卡给出了理由,郁孟若能够理解沙尔卡的顾虑和想法。
沙尔卡的话却没有说完,他刚才扪心自问的感悟还有很多。话说到这里,雌虫突然话锋一转又提到了:“雄主,您知道吗?刚到这个星球的那天,当我发现您驾驶着飞鲨回来对上虫王的时候,那是我这一生中最害怕的时候。”
郁孟若以为这是沙尔卡想要感谢自己,或者说些好听的甜言蜜语,连忙凝聚起刚才被沙尔卡所说的一大堆可能性震撼到涣散的注意力,转过头聚精会神地望着他。
沙尔卡郑重地说:“雄主,我本来应该在昨天就和您郑重地谈一谈这个问题的。我发现自己现在实在太过松懈,太过放任自己了。这个问题我已经会改正。我想说的是,万一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,请您一定不要再像昨天一样了!”
郁孟若没有认清形势,贴在沙尔卡身上蹭了蹭,腻腻歪歪地摇头说:“不可能的沙沙,还有下次,我肯定还是会和昨天一样,我永远都会和昨天一样哦。”
沙尔卡只好握住郁孟若的肩膀,把身上软绵绵没骨头似的雄主上半身举起来,更加严肃地说:“您这么说,我非常感动。但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,不能凭自己的喜好做事,要分得清轻重缓急。您喜欢我依赖我,我感到非常荣幸。但您要记住,您是一个高等雄虫,您以后会是一个大家族的家主,很多时候要学会取舍和决断,要懂得牺牲必要的代价——你看,我是一个雌虫,比您年纪大很多,因为受伤所以寿命很可能比不上其他的A级雌虫,可能没办法一直陪伴您和帮助您。您以后会有自己的雌君、很多其他的雌侍,会有自己的后代需要抚养,还要养活成百上千的原始虫族,要庇护自己领地里的平民。所以,您的性命远比我重要。我为您付出生命,这是我的责任。您为我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地,就太过冲动和幼稚了。我们之间并不平等,我的行为是不应该换来您昨天那样回报的。”
郁孟若第一次被沙尔卡这样教训,还没说幼稚,根本就是被揭短打脸,一时间瞠目结舌,继而开始由内而外地升起了火气,像个不断被充气的气球,眼见就要原地爆炸。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