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?”喻听秋抬头。
鬼侍举起风灯,声音有些发颤,“穆小郎君哪里去了?”
喻听秋一惊,扭头看穆知深那儿,原本穆知深躺着的地方空空如也。
这家伙什么醒的?自己跑了?
走过去压下风灯观察地面,有重物被拖拽的痕迹。不是自己跑的,有东西把他拖走了!喻听秋跟着拖痕望过去,发现穆知深的两条腿从他们刚刚爬上来的地板洞里露出来,还在一下一下往里面蹭。
“穆知深!”喻听秋喊了一声。
所有人奔过去,鬼侍拽住穆知深的腿,把他往回拖。穆知深双目紧闭,满脸都是灰,领口还被拽开了,大片肌理分明的胸膛和流淌着青光的恶煞纹身露了出来。
“这还是个色鬼!”喻听秋觉得奇了,扒着洞头朝下往里看,里面没东西,那鬼玩意儿跑了。她缩回来,道:“你们说牺牲一下穆知深的美色,能不能让刚才那只色鬼给我们引路?”
鬼侍们都目瞪口呆。
初三犯结巴,“这这这这样不好吧,穆郎君不是二娘子的未婚夫么?前头您还说要和他谈情说爱。”
喻听秋戳了戳穆知深的胸口,道:“他昏迷着,什么都不知道,我们别告诉他不就好了。我是他未婚妻都不介意,你们介意什么?”
鬼侍们都为难,喻听秋看着穆知深的胸看了半晌,忽然把他的衣裳全扒开。鬼侍们大惊失色,纷纷捂住眼睛。一个鬼侍叫道:“二娘子三思,郎君教导我们,‘生当为人杰,死亦成鬼雄’,我们从不随便扒人衣裳!”
“睁开眼睛看,”喻听秋道,“穆知深的纹绣遇鬼发光,那鬼还没走。”
鬼侍们回过头,穆知深身上的鬼纹绣青光流淌,狰狞的鬼头双目发青。大家都沉默了,举起风灯四下环顾。恶鬼还没走,它还藏匿在暗处,等待时机。喻听秋掏出槐树叶擦了擦眼皮,这次她看见了更多东西,一地血脚印,绕在她和鬼侍的周围。方才那恶鬼和就在他们身边,听他们说话。
血脚印向前延伸,没入屏风背后。喻听秋冲鬼侍们招了招手,大家伙儿会意,分散左右,小心翼翼靠近屏风。喻听秋走了几步,趴在地上,从屏风底下的空当往里面看。她看见一双苍白的小脚,一个筑球在那双小脚边上上下跃动。那是个小孩儿,藏在屏风后面拍球。喻听秋直起身,筑球从屏风边上骨碌碌朝她滚过来。她将祖宗剑立在地上,筑球撞在祖宗剑上,停了,翻出一张苍白的人脸,朝着喻听秋笑。
那不是什么筑球,而是一颗头颅——鬼魂的头颅。
“妙容。”一个清冽的男声从后面传来,音色很好听,仿佛春河上薄冰乍裂。穆知深捂着后脖颈子,在喻听秋身后坐起身,“不要闹了。”
槐树叶的效用消失,头颅的景象瞬息即逝。穆知深越过喻听秋,在屏风后面捡了个系着青裙的土偶娃娃出来。他将娃娃放在风灯边上,把自己的衣裳穿好,一丝不苟地系上衣带和领口的金钮子。
“呃,”喻听秋犯心虚,“你的衣裳是初三脱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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