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,困死了。”
守卫又回到了原岗位上,开始半睡半醒地打呵欠。
越延津收了水月镜,他如黑猫般无声地落了地,悄无声息地绕到门前,小心翼翼地翻身上了车。翼马耷拉着眼皮,倒也对“来访客人”视若无睹,依旧拧着耳朵,老老实实地站着打盹。
云行车马里用了空间术法,看起来像是一般马车大小,里面却别有洞天,宽敞得像是一间微型房舍。里面宽桌软塌,还有银炉里袅袅燃着的檀香。
越延津一眼就看见了闭目端坐正中的那人——正是消失已久的九州剑尊,喻见寒。
他又惊又喜,忙不迭地蜷着身子往里走去,一边还不忘压低声音唤道:“喻剑尊,是我。”
可一张嘴,他便发觉了事情不对。按理说,喻见寒的警惕性不可能差到这种地步,旁人都要走到跟前了,他仿佛还丝毫不觉。
“喻剑尊?”
越延津有些慌了,他快步接近,借着烛光细细查看那人。这一细看,便让他惊觉了不少端倪。那人手上明晃晃的锁链一下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——
锁灵链?他心里一紧,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。他凑近捞起锁链,眼神却又碰巧落在了衣袖上的一点红痕上。
那是,血迹!越延津的心高悬在了嗓子眼,他暗道得罪了,伸手掀起了一点袖口。了下一刻映入眼帘的事物,竟让他一时恍惚,踉跄地站不稳身形。
那是一道狰狞的咒文,作为百知阁最优秀的探子,他自然能一眼就认出来此为何物——
同命蛊!承昀宗到底想要干什么?
越延津看着魔纹上还泛着血色的纵横伤口,太阳穴都在突突地抽跳,他恨得几欲咬碎了牙,眼中赤红一片。眼前的一切,又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师父。
那时,老者孤零零在大殿里了结自己生命。所有人都说百知阁越期非周身魔气深厚,是入魔自刎。可如今想来,他的师尊是不是也这般,曾遭遇了无尽的威胁折磨,还被扣上了“有辱师门”的罪名。
一卷草席无名碑,百知阁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长老,最后连宗门坟冢都入不得。
何其荒唐,何其可悲?
越期非是他的师尊,而喻见寒是他的恩人……如今却都为人所挟,受人所迫。无论背后的那些人要做什么,他必须替冤者伸冤,替枉死者发声,以铿锵事实荡清一切污浊。
心绪剧烈起伏,连带着越延津面前的景色都开始恍惚扭曲,光影碎成斑驳。
糟了,这香有问题……越延津忍过了眼前的阵阵发黑,咬破舌尖强打精神。他第一时间往后撤去,但手脚却已经开始发软了。应是极烈的困神香,在这种情况下,修士大能也撑不过半个时辰,难怪喻见寒会没有丝毫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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