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钩猛然翻身坐起:“他是在拿……”
他好像说不出那个名字。
“他是在威胁朕吗?”
崔直低着头,不敢言语。
秦钩厉声道:“把他赶走。”
“是。”
崔直转身要走,可是秦钩忽然又把他喊住了:“站住。”
秦钩下了榻,从墙上摘下一柄长刀,抽刀出鞘,径直走出养居殿。
崔直跟在后边,当机立断,喊了个小太监过来:“抄近路去凤仪宫,就说陛下拿着刀过去了,让晏大公子快做准备。”
秦钩提着长刀,大步且缓慢地走在宫道上。
连续两三天没怎么休息,他的脸色并不好看,头发散乱,胡子也冒了头,双眼赤红,活像是一头野兽。
他不想面对扶游的问题,起码现在不想。
因为他想不明白,也无法给出正确的回答,更无法直面自己的错误。
他只能用一切能用的手段来逃避。
他批奏折,把所有的奏折都批完了,现在他没事干,他睡不着,他就要把矛头对准凤仪宫。
他不能安静下来,他一安静下来,就会看见扶游的眼睛,扶游控诉他的眼睛。
秦钩必须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。
这时候已经开春了,不下雪了。
秦钩手一松,刀尖“铮”的一声,点在青石砖的宫道上。
随着他往前走,刀尖划过地面,声音刺耳。
他像是去寻仇的,却不知道扶游最大的仇人就是他自己。
很快就到了凤仪宫,晏知收到了崔直传来的消息,已经把宫门关上了。
可是秦钩又怎么会善罢甘休?他提起刀,便狠狠地砍在乌色厚重的木门上。
“哐”的一声,宫门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。
秦钩双手握着刀柄,把长刀拔出来,一抡手臂,又是狠狠一下。
没两三下,宫门就被他劈烂了。
秦钩踹开那一堆破烂木头,跨过门槛。
宫门里,晏知从宫外带进来的几个随从,站成两排。
正对面的正殿门大开着,晏知仍旧是那样的世家公子风度,端端正正地跪坐着,手边摆着长剑。
“陛下有何贵干?”他问。
秦钩扬了扬下巴:“朕找那个小倌。”
他话音刚落,怀玉便抱着一卷旧书,从走廊那边走出来。
“陛下找我。”
秦钩道:“来人,把他押下去。”
怀玉后撤一步,举起怀里扶游留给他的旧书——
他的免罪金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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