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司令见他手掌鲜血淋淋,惊呼道:“青玉……”
夏南星收回心神,吩咐阿贵去拿药箱,握住自己受伤的手掌藏在桌底下,笑着说:“我胆子小,外公这话吓到我了。”
听他这么说,陈司令叹着气说:“你和信然一样都是斯文人。都说宁做太平犬,不做乱世人。也怪不得你害怕。”他冲着夏南星比了个“噤声”,“这话咱们哪儿说哪儿了,别到处宣扬,省得吓着你表弟和你舅姆。”
夏南星笑着点头。他是聪明人,闻弦歌而知雅意。陈司令有意示好才将这消息告诉他,夏家家大业大牵一发而动全身。这也是希望万一有什么事他早做打算。他心里非常清楚,这话自然是不能外传的。不仅仅是因为不能“吓着别人”,这事是陈司令自己猜出的端倪。说出去没人相信不说,弄不好还会惹来祸端。
只不过外人不能说,有个人却是不能不通知的。
入夜,阿贵拧了帕子给夏南星净面,见他伤着手又是心疼又是自责,“陈司令跟少爷说什么了?怎么就把手都弄伤了?”要是那恶霸还在夏南星身边,见他受伤,不知道要闹得怎么样呢?他要上手给夏南星擦脸,夏南星摆摆手,接过帕子自己一只手轻轻擦脸。
一边擦一边垂着眼不说话。眼神落到一片灯下的阴影里,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,如同压着千斤的巨石。
阿贵见他这模样知道他又想起了虎子,忍不住劝道:“眼下时局紧张,少爷要不然把那人叫回来吧?”好好一个人去当什么土匪?
夏南星紧紧握着帕子,眼神定定地摇了摇头,“不行。”
难道他不想叫虎子回来吗?可是那人现在的身份是通缉犯。上了日本人的追捕名单。他在猛虎岭虽然过得辛苦,可好歹还有枪有人。他回了夏家,那可真是被困在这四方天地里,被人一抓一个正着,命都保不住。怎么能叫他回来?
阿贵急了,压低声音说:“可是陈司令不是说……要出事?”
夏南星不说话,只看着阴影发呆。他心里何尝不急?整个五脏六腹都如同火烧一般。可是竹内虎视眈眈盯着,只怕虎子一现身就要丢了性命。
夏南星将早已经冰冷的湿帕盖在脸上,沉声道:“这几天你就抽空去一趟猛虎寨。不要告诉别人就你自己亲自去。让他……带人先避一避。去绅城也好,去香城也行。总之不能再留在这里!”
阿贵点点头。可转念一想。担心地看着夏南星。见他脸上盖着湿帕也看不清神情。心里越发难受。
少爷嘴上什么都不说,可是心里肯定比谁都舍不得。
虎子在猛虎岭离绍镇也不算远。夏南星想见他的时候总能找着机会两人碰上面。若是虎子去了绅城,甚至去了香城。这兵荒马乱的,他们真要见上一面可就难上加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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