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天杀的!我和你们拼了!”
变故来得太突然,春芜一声尖叫,一头撞了过来,却被齐军死死拽住。十七涨红了一张白净面皮:“是她自己拔剑自刎的,不是我!”
他道她不哭不闹是坦然接受了,哪里想到这汉女如此刚烈,竟欲寻死!
她要是死了,他要如何与主子交代?!
“不是你们齐人使诈,逼得我们使君献妻,我家夫人会这样吗?”春芜心忧如焚,反唇相讥道。
十七犹是少年,被她一激气性也上来了:“你这女人!是你家使君自己献妻投降,关我家大王何事?这女人自刎也就罢了,你也不识好歹!”
二人吵得不可开交,这时,营寨内又走出一人: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十九,你来得正好。”十七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,急忙说道,“谢夫人晕过去了!”
他二人俱是魏王斛律骁的亲卫,十七性子冒失,十九性格倒要稳重得多。他淡淡地扫视了地上昏死的女人一眼,皱眉道:“先把夫人安置在别帐吧。”
二人将昏迷的谢窈另择了处营帐安置,叫来军医照料,一面擒了春芜往中军帐中去。
春芜被麻绳捆得紧紧匝匝,像捆白菜似的被十七提拎进帐。帐里,执刀侍卫两侧拱立,油盆里篝火猎猎地燃着,中央设了张乌黢黢的红木长条案,灯下,一名年轻的武将正在看书。
他着了件绣白蟒窄袖长袍,银冠束发,容颜隽秀昳丽,俊美无俦。手里执了卷竹简,烛火投下高鼻长睫的影子,气度高华清迈,不似武将,倒似个世家子。
寿春连日来的围困都是因了他,本以为是个面目可憎的虬髯大汉,未想对方却是如此的俊美。春芜愣了一下,下一瞬便被十七拍低了头。他涨红着脸报了帐前的事:“夫人……夫人磕在车辕上了,晕过去了,属下已将她另行安置,请来了军医照料。”
十七有心替那落雨芙蓉、伤颈白鹤的美人遮掩,未敢将全部事实合盘托出。十九却不解风情,一五一十地全报了。
男子翻过一卷竹简,唇角微动了动,似笑非笑:“还是一样的脾气。”
这话说得颇有几分奇怪,他几时见过女郎了?春芜疑惑张目。这一眼却恰好对上,他转目看她:“你叫,春芜?”
“是。”
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?春芜战战兢兢地跪着,心有疑惑却不敢问。
“想活吗?”
春芜恐惧地望了一眼,没有应。
北齐的前身是鲜卑拓跋氏建立的北魏,胡汉杂居,五十年前经高祖建元帝改制,也学起了汉家的礼仪传统,国家蒸蒸日上,从此超过南朝,一度打到京城建康对岸的瓜步山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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