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问?上月去?信南朝的事。
彼时她给身在兖州的兄长同?身在建康的父亲各去?了一封信,如今已过了二十多天了,缘何还未有?回讯。难道他骗了她么?
“收起你那胡乱揣摩的心思。”
这点心思逃不过他眼睛,斛律骁手勾着她清亮莹润的下巴迫她看向?自己,“你们汉人有?言,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’,我?虽是蛮夷,入乡随俗,这个道理还是懂的。”
“信我?是去?了,然路途遥远,想必你父兄的回信没那么快到。”
谢窈眼睫微微一颤,那双秋水妙目转瞬已被泪水灼伤,鼻间轻轻抽泣了声,涩声谢他:“妾谢谢大王。”
她很想家,很想很想。
她甚至有?想过等有?朝一日他玩腻了她可?以放她回到建康去?。山水迢迢不可?触,然烽火连天的岁月里?,能收到一封家书也是好的。
至于那信,她给兄长同?父亲去?的是两封不同?的信,皆在信中提及了自己的遭遇和如今的处境。但长兄脾气火爆,又素来疼爱她,她怕他不顾淮南战局弹劾陆衡之,便在信中将自己被掳北上的过错全推给了斛律骁,处处替丈夫回寰。只有?在给父亲的信中才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事情的本末。
父亲身为尚书令,一向?顾全大局,定会忍气吞声、继续和太尉做一对和和气气的亲家。
这就是她的憋屈之处了。南梁风雨飘摇,太尉不能倒,寿春已成孤城,陆衡之也不能。
自得到她以来,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听她真心实意地谢自己。斛律骁心间蓦地温软下来,手指轻捻上她洁白如玉的耳垂,在那细微的耳洞处轻轻搓揉着,声如月光梦幻:
“你乖一些,安心跟着本王。日后,我?会想办法替你和你父兄传信的。”
谢窈眸间微微一滞,一滴泪沿面颊悄无?声息地落下,落于他胸口。
斛律骁轻嗅一口她颈间的冷梅幽香,手把纤腰,薄唇凑过去?,沿秀挺的鼻峰落在那樱花柔软的红唇之上。青色衣裙如莲衣笋壳被剥落,如他所料的,她并?未拒绝。
*
南梁,南兖州境内,盱眙。
夜色已深,刺史府内灯火尚明,寝房之中,刺史谢临放下一卷《太公兵法》,正欲灭烛就寝时,房门外却传来亲卫颤颤巍巍的通禀:“使君,您的信。”
“信?”
谢临提起灯盖的手一滞,只当是朝廷又来了什?么要?紧文书,“拿进来呈于我?。”
他治军严厉,动辄打骂,是而属下皆有?些畏惧他,战战兢兢地进来呈予他看。那信外面却套了个牛皮做的信封,一字也无?,他不耐烦地拆了,里?面却又有?一个麻黄纸制的信封,上书四个大字:父亲亲启。
字迹娟秀清丽,乃是卫夫人小楷,落款却是小妹的名字。
这字迹也确乎是小妹的字迹,谢临心中一震,倏地蔓延开?不好的预感,忙将信封拆开?,一目十行地看完,灯下,俊朗的面庞时青时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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