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正妃”二字一出,满座皆惊,都有些不敢置信魏王竟会以一毫无根基的南朝妇人为正妃。太后?微讶神色很?快恢复,笑说:“如何不愿意?谢夫人才为朝廷辨别了?经典之真伪,又献以真籍,这个赏赐倒还不够。”
当即便唤来左右女侍中,破例擢她?为清河郡君,又有赐婚圣旨、彩绢千匹。
谢窈在屏风后?淡声谢恩,心间?却?毫无波澜。心想,她?已算是履行了?承诺,又何时能够回到南朝去呢?
高?晟宣亦哈哈大笑:“此次既是讲经授徒的地方,子恪求赐婚,怕是不合适吧?”
“有何不合适?不正应了?五礼之中的‘嘉礼’么??”斛律骁反问。
于是殿中祝贺声四起,有些是与斛律骁交好而祝贺,但更多的人则是松了?口气,是而众人之祝贺也?都算得上是真心实意了?。唯有陆衡之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,心底荒寒如岫中岚烟袅袅而升,一双眼怔怔凝望着屏风上凝着的那道淡月朦胧的影子。
他知道,她?与他从此再无关系了?。
……
到了?最后?,谢窈不知自己是如何拜送了?贵人离开,再被人接入马车中,等?候斛律骁归来与他同车回府。
斛律骁掀帘进来,瞧见的便是她?一副柳眉轻颦闷闷不乐的模样,扑哧一笑:“怎么?失魂落魄的?见到你前夫,你不高?兴了??还是被赐婚给孤不高?兴?”
她?漠然别过脸,眼里才有些化了?的冰顷刻又冰封冷冻:“殿下为何不曾告诉我……”
“窈窈也?没问过我。”他撩袍在她?身侧坐下,及时阻止了?那个不想听?见的名字被她?自口中所出,很?自然地牵过她?手,“再说,这件事人人皆知,我以为你早知晓了?,你明知我厌恶那姓陆的,一定要我来告诉你?是我每回没把你伺候舒坦?叫你有了?我还记着他?谢窈,你这可是始乱终弃。”
她?被说得愈发嗔恼,侧着身只是不理。斛律骁淡淡睨她?一眼,在心间?骂了?句矫情。
在这件事上头,他的确是故意的。
故意没告诉她?陆衡之来朝的事,只为让她?亲眼见到,曾经为了?家国大义弃她?如敝履的丈夫都背叛了?梁朝,如此一来,她?可还要为萧梁守节么??
让她?自己发现,总比他告诉她?来得印象深刻。
马车起行,他心间?惬意,手肘靠在车窗上长指闲适地随着辘辘车声敲打着窗棂,未曾哄她?,脑中却?已想着要如何操办婚仪、说服母亲上头去了?。
车驾驶至公府,阖府幕僚、掾属已在正门前跪了?大片,荑英跪在最前头,面上笑意盈盈的:“臣等?恭贺主上新?婚之喜。”
太后?的天使远比他们的车驾快,是而府中已知晓了?谢窈在杏台大获全胜、主上又得求了?赐婚的事,可谓双喜临门。荑英心间?虽有些酸涩,但很?快想通,只要主上好她?便好,何必奢求这么?许多呢。她?这辈子能够遇见他、蒙他赏识便是最大的幸运了?。
斛律骁执了?谢窈的手从车驾上下来,见一众掾属识趣,心中满意,微微一勾唇角:“在门外等?着叫什么?话呢,叫人设宴,把人都叫来堂中,拜见主母。”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