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窈已?到了屋外凉台上去?,望着东面被大雪覆满的高塔出神。
斛律岚心虚地望了一眼她视线所?及之处,见?是?齐云塔,放下心来,坐到她对案去?巴巴地劝:“咱们还?是?进屋吧,阿嫂可别着凉了。”
“屋子?里炭火烧着有些闷。”她回过头,一股不?属于斛律岚的奇特异香被她行动间带起的风送过来,不?禁凝眉:“季灵去?见?谁了吗?”
“没有啊。”斛律岚不?承认,乌灵眼瞳懵懂地望着她,“……我就是?去?梅林找我的玉佩了。阿嫂你看,找到了。”
她将事先准备好的玉佩拿给她看,脸颊却因不?惯说?谎而生出薄红,谢窈微笑看着小姑娘略带了一丝紧张的漆黑眼眸,道:“季灵可曾听过韩寿偷香的典故么?”
“什么?”斛律岚不?懂。
谢窈莞尔,示意春芜说?与她:“前晋时贾充的女儿贾午与其掾属韩寿相爱,因贾午盗来父亲御赐的西域奇香赠予情郎,因而被父亲发觉……”
斛律岚大惊失色,抬袖而嗅,衣袍上果然?带着淡淡的香气,她自己不?觉,旁人?却是?一下子?便能闻见?。她脸一瞬红如红柰,着急地解释:“……不?是?的!我才不?是?去?与那姓陆的私会!”
一不?留神却将对方名姓道出了口,满屋子?连同自己在内,皆是?一惊。谢窈唇角的微笑亦淡了下来,流波微动,若无其事地一笑:“他是?有什么话要托你告诉我吗?”
“没,没有。”斛律岚把?头摇得像拨浪鼓,“我就是?想去?教?训教?训他,谁叫他负了阿嫂!”
女孩子?语中?的亲近与维护令谢窈心间微愣,旋即泛起淡淡的暖意来。她微微一笑,笑意却淡如山间的林雾:“其实季灵不?必这样的。”
“你维护我,我很感?激,可我和他也没什么干系了,如今,他和谁在一起是?他自己的事,与我无关?。至若当初,我能理解他当初的做法,也不?怪他。”
她只是?无法释怀,也不?想原谅罢了。
本无责怪之意的轻言细语,不?知怎地,听得斛律岚心生愧疚,嗫嚅着唇认了错:“……我以后不?会再去?寻他麻烦了。”
“我们季灵又何错之有呢?”
谢窈轻笑着,抚了抚她耳畔垂下的发辫,想了想,不?放心地追问:“他真的没有话托你带给我吗?”
陆衡之不?是?轻狂之徒,既和她一个在室女见?面,按理说?不?会离得这样近,让她沾上他衣袍的香气。她只担心斛律岚漏了什么。
斛律岚再度否认:“没有。”
谢窈没再怀疑,适逢斛律羡派人?来找她们,二人?遂回到禅房,与慕容氏一起同住持辞别归家。
车马辘辘,出了巍峨山门,即入洛阳大市。慕容氏吩咐儿女先行:“你们先回去?吧,母亲去?调音里转转。”
调音、乐律二里是?洛阳城乐工舞女聚居之地,北朝又是?胡汉杂居,民风较为开放,这二里除了男子?可去?的勾栏院,贵妇人?消遣之地,亦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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