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人生没有这么?多如果,也并不能重来。
他?嗓音温醇柔和?,落在谢窈耳中却如兵戈嘈杂,嗡嗡一片,脑中空白。
从前她从不知晓个中就里,一心只当是陆衡之听信流言主动将她送给斛律骁,纵使这流言是他?有意放出,也是为了破城,她不会想到,是为了自己?。
她曾认为是他?的南下间?接毁了她的人生,却原来,从一开始就是他?处心积虑。
眼中渐渐填满了泪水,如有千钧在心,压得她几?乎喘不过?气。又听暗门那头陆衡之道:“你今日来找我,不单是为了质问?这些旧事吧?”
发泄一通后,顾月芙的情绪也平静许多:“是,十娘想向兄长确认一件事——当初朝中下令将陆氏族诛,这件事,是不是也与那胡人有关?系?”
建康宫里的那位少年天子虽然心狠手辣、刻薄寡恩,却也不尽是无能之辈,大约是九月里,他?意识到自己?做了别人手中的刀,下令处死几?位从前进言诛除陆氏的御史,并撤去颁给陆太尉的恶谥,加强了北境防线。这些蛛丝马迹,只需有心人稍一分析便可推测出全貌。
顾月芙就是那个有心人。因为天子将公公召进宫赐死后,罕见地放过?了沈家其余人,她的沈郎是在战场上死的,和?斛律骁无关?,可她的母族会稽顾氏却是因他?而死!怎能不恨!
“是。”陆衡之承认了,“当初朝中派人来赐酒时,那些恶吏亲口?说的,甚至是,给我看?了他?们?暗中往来的书信……”只是他?杀了使者北逃而已。
听至此处,谢窈胸间?气息翻涌,再按捺不住,唰地推开做门的书架:“那些书信,你可还有保留?”
她的突然出现令二人皆是一震,陆衡之眼中细光闪烁,薄唇颤抖着,喃喃唤她:“阿窈……”
自寿春分别以来,这尚是他?们?第一次相距如此之近,谢窈雪颜冷淡:“你没资格这样叫我。”
房间?一瞬又如死的无声。陆衡之薄唇微颤,颓然垂下眉目。谢窈冷声又问?:“太尉和?夫人的死,当真是因为他?么??”
这寂静的气氛实在有些可怕,顾月芙试图回寰两句:“也许对方是故意将祸水东引,好为陛下开脱呢?”
“那时候他?都要死了,对方没有骗他?的必要。”谢窈道。冰冷视线从盈盈泪水后睇望而去,落在他?黯然的眉目上:“如果你对我还有半分愧疚,就告诉我吧,不要将你自以为是的好意与保护强加给我。”
自以为是……
陆衡之心如刀锯,嘴唇血色尽失。心绪如浪潮在心间?肆意翻腾。正当他?打算将一切都合盘托出时,门外却响起小僮急切的催促声:“郎君,公主过?来了,眼下暂时叫尼寺的人拦在外头了,您得快些……”
高孟蕤竟会亲自过?来!
陆衡之很快回过?了神,眉目闪烁,掸掸衣袍敛袖告辞:“我得走?了,你多保重。”顺势便出了屋子,身影消失在晃动的珠帘后。顾月芙于是轻轻拉一拉谢窈衣袖:“想是公主闻见了什么?风声,过?来……”
她讪讪笑了两声,本是建康城里最惹人艳羡的夫妻,如今再见面,竟似私会的奸夫淫妇了。道:“阿窈,咱们?也走?吧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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