斛律岚听?得一愣一愣的,“扔下瓜籽顷刻就能长出瓜来?真有这么神奇吗?”
慕容氏母女谈论着幻术,谢窈却是担忧地?同?春芜互视了眼?。浮图乃是木头所建,怎能在上面表演吐火呢,群臣和天子还在塔中,若是烧起来了可?如何是好。
旁边座席上的洛阳令封述亦注意到了这一点,吩咐侍从道:“你去?同?上面表演的艺人说一声,浮图以木营建,遇火则燃,在上面表演吐火太危险。”
然他话音还未落,就见方才背对塔壁面向空中吐火的伎人们?,踩着悠扬的丝竹纷纷扭头转身往屋壁上吐了一圈,经桐油刷过的窗门顷刻簇起团团的火来,底下犹当是他们?喷出的火,纷纷拊掌叫好,于是伶人们?又转身吐了第二圈。
这回火焰大盛,烈烈燃烧的火苗如遇干茅,迅速在门窗上蔓延,游走?如龙蛇。封述眼?眶猝然一紧,站起身来:“快去?救火!叫陛下下来!”
底下亦掀开轩然大波,满座哗然:“火!火!”
“走?水了!快去?救火!”
“陛下他们?还在上头呢!这可?如何是好啊!”
塔楼的唯一出口却从里面上了锁,外面的人进不去?,里面的人出不来,禁军的统领、司徒慕容烈此时?尚在塔里,底下的羽林军无人指挥,乱作一团,不知所措。
塔楼上吐火的伶人犹在继续助燃火势,旁余伶人则尖叫着弃了行头逃入塔中,欲经阶梯下楼出塔,也有些生急智的,自七八丈、十余丈的塔楼上纵身一跃,生死由命。
不断有伶人自空中坠下,砸伤前往救火的、群龙无首的羽林军士,于是场面愈发混乱。火势却愈燃愈烈,经桐油漆染过的屋壁格外易燃,只需火焰在浮图上一滚,顷刻喷烟走?雾,明火大盛。封述不得已带队冲上高台,亲临指挥。
底下的观景席间亦是混乱不堪,慕容氏急得手足无措:“青骓还在里面呢,这可?怎么办啊!”
这座木塔实在太过宏伟,底下着了火,上头的人还未必知晓。虽说大火一时?半会儿难以烧至楼上,可?着火的恰是连接楼梯的北面屋壁,若不能将火焰扑灭,上头的人就只有等死了!
谢窈手握着那枚旧绣囊摇摇欲坠立着,担忧地?望向塔顶。心头一片怔忪慌乱。是……他放的火么?
可?他不是已经背叛了国家、为北朝效力了吗?为何会如此?
“请母亲和阿嫂先离开!”斛律羡是男子,母亲幼妹长嫂皆在身边,片刻的惊慌后很快镇定下来,自觉承担起为人子为人兄的责任,“这里不是久留之地?,等会儿大火烧起来了大家都朝寺外跑,就不好办了!”
今日永宁寺里人数众多,往常寺庙里乐舞表演观者如堵都常践踏至死,如今寺塔走?了水,很难说能救得下来火势不会蔓延,等围观的人群都反应过来要逃走?的时?候再走?,可?就麻烦了。
斛律羡派人将她们?护送出寺,自己则带着剩下的扈从与禁军赶去?救火。谢窈一步三?回头地?同?婆母与季灵被人群裹挟着出寺,仓惶回头间,巍峨高塔沐火而立,是永宁寺留与她最后的完整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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