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但那宫人却是知道内幕的,不禁脊背发颤。裴羲和梗着脖子反驳:“殿下的话,羲和听?不明白。羲和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少女,哪里就?懂得那些手段。何况事发当日,羲和并未与魏王妃单独相处,又要如何唆使摆弄王妃……”
这话有理有据,裴羲和料想可以应付得过去。不想他笑了声:“未出阁的,少女。”
“诚如你所言,对付你这种没出阁的女孩子,孤自有几百种卑鄙手段,只是不屑得去做罢了。你既是在室女,犯了错,也?该由你父母教训。孤来?教训,是孤掉价了。”
“看在羡弟的面子上,孤也?不想逼你逼得过紧,令我兄弟二人失和,反倒遂了你的愿。”
这话声融融和煦,如暖风晴日,内里的威胁之?意却冷意深深。裴羲和在听?到那句“几百种手段”时?不由得身子一软,待要辩解,便听?见他道:“今日,当着羡弟的面,就?暂且饶你一回。如有下回,就?别怪孤不讲情面了。”
羡郎?
彷如天灵盖上遭了一击,裴羲和震愕抬眼,久未见面的情郎正骞帘立于车上,神色沉沉,眼中满是失望。
“羡郎……”她情不自禁地?唤道,想要解释。
她到底还是个少女,方?才被威胁之?下身体不自觉的反应,旁人或许不知——她也?不在乎旁人知不知,但曾相恋的情郎却是瞒不过的。即便二人已毫无可能,她也?不想留在他心目中的竟是这般心机狡诈的模样。
斛律骁并不给?她辩白的机会?,转向她身侧的宫人:“替孤转告裴公一句,女儿教不好是要出事的。做父母的不教,就?只好由孤这个外人来?越俎代庖了。”
……
大辂驶离街巷,辘辘朝公府走。斛律羡始终静默无声,斛律骁安抚地?拍了拍弟弟的小臂:“怎么不说话。”
斛律羡脸色惭愧:“都是弟弟的不是。”
自二人被迫分开以来?,他总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人家女孩子而心怀愧疚,对兄长?也?难免有些怨言。而兄长?遇刺这件事上,他亦以为?是嫂子所为?,却不知一切皆因?羲和而起,如今知晓了,才算是彻底死了心。
“这与你有什么相干。”斛律骁道,“为?兄从未怪过你,今日叫你来?,也?是为?了让你知晓裴氏女的真面目。以免日后闹起来?,伤了你我兄弟二人的和睦。”
斛律羡感?激地?点头,又关切询问了兄长?的伤势,随后道:“母亲那边,我和封御史始终瞒着她,可这事瞒不了多久了,阿兄打?算怎么办呢。”
如今满洛阳城都知晓阿嫂被人施法魇住,亲刺了阿兄一刀,封御史几乎每日每夜都缠着母亲,不让她外出,他亦吩咐府中上下守口如瓶,好歹拖了这些日子,捱到兄长?伤养好了,料想届时?母亲的怒气可以少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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