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齐寇境,太后急召他商议如?何处置,齐谦如?今正为此事?烦愁,顺手操起荑英案上的一卷竹简狠狠地敲在桌上。
殿堂中立刻安静了许多。卢琮道:“齐监说得没错,某些人不仅不为朝廷分忧,反倒给朝廷添乱,我们中书省给了她容身之处,她非但不感激,还要去攀尚书台的高枝,放着自己的本职工作?不做,去揽尚书台的事?做。依我看?,崔舍人如?此心向往之,不若等魏王回来,我替你回禀了魏王,调你回尚书省可好。”
荑英仍是?不理,俯低身子只拾捡着地上散落的竹简。齐谦闻言不悦,但见她置若未闻,到底未曾开这?个口。
这?女人是?魏王安进来的,也着实有些才?学。身为长官,他虽知晓手下这?一大帮人瞧不起她女子出身,但魏王未曾吩咐过,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毕竟,谁不是?这?般厮杀出来的呢。就连他自己,早年也因为不是?卢崔郑王的出身遭过讥笑,如?今才?熬出头。
男人也好,女人也好,要想获得别人的尊重,只能靠她自己。
厅堂里依旧鸦雀无?声,荑英默默拾捡着地上散乱的竹简,殿外却有声音传进来:“卢兄此言谬矣,大家都?是?拿的朝廷的俸禄,何来中书省给崔舍人容身之处。卢兄的意?思,难道是?说中书省在越俎代庖么。”
门外之人长身玉立,皎若芝兰修竹地立在天光里,身影颀长笔直,正是?本已?告假的封述。
这?一声若金声玉振,铿锵清脆,堂中之人纷纷侧目,荑英先是?微讶,旋即感激地向他看?去。
视线相触,他对她微微颔首,示意?她放心。卢琮愣了一下,很快冷笑:“原来是?洛阳令啊。”
“你倒也犯不着这?般曲解我的话,历来国家取士都?是?男子,从?未有过女子,你既和她同出魏王门下,自当比我们更清楚她是?如?何进这?中书省的大门的。”
封述走?进来,不卑不躁:“国家以才?学取士,难道是?只看?男女之分的么?当年邓太后诏曹大家续写汉书,以卢兄之见,难道莫如?去大街上随意?拉个男人来写来得便宜?”
“那也仅是?修书而已?。”卢琮的脸色愈发难看?,“可她操纵政事?,凌于公卿之上,却是?牝鸡司晨!”
殿外,宦官的通传声就此断在喉咙里,中书省大门外的陛阶下,才?踏上第二?层石阶的太后身形僵住,不过转瞬恢复如?初。白氏给那通传的宦官使了个眼色,宦官很快会意?,扯着嗓子重新通传,于是?堂中彻底安静下来,中书省诸人慌慌张张出来见驾。
“卢舍人,你将方才?的话,再说一遍。”太后眉目宁和。
卢琮早已?惊得面如?土色,只砰砰磕头请罪。太后语声冷淡:“洛阳令方才?说得不错。”
“国家取士,只看?才?学,不论男女。卢舍人只持口舌之争,不务正业,即日?起贬为符玺郎,迁往门下省。”
“至于崔舍人,朕知你近来帮衬着尚书台的政务,十分辛苦。便调往尚书台,担任尚书郎一职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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