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如此,今生也如此,他费尽心机也无?法得到她。
小娘子哭闹着发泄了一通,见他始终不言不语,心中?愈发觉得阿嫂凶多吉少,哭着捂着脸跑走了。斛律骁僵滞神色终于和缓几分,回头对封述道:“妮子年幼无?知,让静之看笑话了。”
封述低着头,神色晦暗不清:“三娘子也只是思念王妃罢了,人之常情,何来笑话。”
他的回答仍是滴水不漏,半分也窥不见内心所思,即使心中?伤怀惊疑,亦不曾逾矩,贸然相问。又敛袖行礼而?退:“下臣先告辞了。”
“嗯。”斛律骁淡淡的一声。看着他小心翼翼克制的模样,心中?突然好受了些。
他得不到她,封述也一样得不到。
不仅得不到,为着避嫌,连伤怀的资格也没有。至少,他远比封述要好上?许多。
挥退封述后,他又去了关雎阁。莲塘里的荷花荷叶皆已枯死,连芦苇也凋落了。湖上?雾凇沆砀,湖心亭的影子在雪雾迷离里影影绰绰,一切都是白茫茫的,映衬着昏朦夕照,好不凄凉。
庭下的大桐花树枝叶已然凋尽,秋千上?堆满了雪。再往后,昔日为她精心营建的馆舍上?覆盖着昨日皑皑,灯火映照之下,恍若晶宫鲛室。
是的,那屋中?尚且燃着灯火,烛影隔窗透红,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,仿佛是她还在时正在窗边揽卷而?书,偶与春芜逗趣。以至于他竟会生出错觉,错认她犹未离去。
斛律骁在那冰天雪地里站了一会儿,雪壤的湿冷透过厚厚的乌金马靴传至足底,再言脊骨攀沿而?上?。他自记忆里抽身,拾阶而?上?。
待走得近了才?闻见是母亲的声音,进到用饭的小厅里,她正与岳父谢简同桌而?食。食案上?杯盘狼藉,向来清贵洁雅的岳丈大人饮得酩酊大醉,摇摇欲坠地坐在胡床上?,大有醉倒之势,几名丫鬟上?前欲扶,却都被他推开?。
慕容氏一脸嫌弃,拿帕子捂住鼻子:“青骓,你可算回来了,你岳父喝醉了,看着是要吐了,快把他弄走!”
母亲怎么和岳父在一处。
斛律骁喉头微哽,心中?有种说不出的诡异,愈发觉得眼前所见幻如梦境,不真?实。
他上?前欲扶,却见往日清贵高?洁、士族标榜的岳父浊泪如流,宛如一夕苍老了数岁,口中?喃喃念诵着,待走得近了才?听?清是谢窈的小名。
他心中?愈发不好受起来,轻声将他唤醒:“父亲。”
许是这称呼令他想起了远在兖州的儿子,谢简醉意氤氲的眼里终有片刻清明,疑惑地将他看了半晌,旋即却失望地垂了眸:“是你啊。”
“阿窈呢?不是和你一起去的么,为何还不回来。”
“阿窈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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