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?过是瞒天过海、金蝉脱壳罢了。
当年,临海的探子来报,言临海郡守的少公?子从回京途中带回一个守寡的妇人,因?信中称妇人已有女儿,加之认为?她不?会回到沈家这般显眼的地方,彼时?他并?未在意。
如今看来,当年的“女儿”极有可能只是她的障眼法,她在他眼皮子底下骗了他,安安稳稳地在临海生活了三?年,江南江北,唯他一人思之如狂。
最初的喜悦褪去,他心间腾起淡淡的被欺骗的恼怒来,十九面色坚毅:“王上可要?再派人去临海彻查?”
“不?必了。”斛律骁神色阴沉,胸间郁气充塞,实是闷得慌。
她那般厌恶他,宁愿死也要?离开他,他又?巴巴地凑上去做什么。
至于女儿,究竟是谁的还很难说,算着时?间,即便她当年真有了他的骨肉,也不?过四岁而已。四岁的孩子哪里就看得出相貌像谁,十九之言不?过是哄他高兴。
又?几日?,朝中传出消息来,魏王将往南境巡视各州郡水利,以应对?夏日?即将到来的淮水汛期,命廷尉卿作陪,侍中崔氏代理尚书台政务。
彼时?兖州尚未得到消息。谢窈虽知了那日?芃芃撞见十九之事,但一连多?日?北方皆无异动?,兄长更将斛律骁送的代表诸侯仪制的七鼎六簋投至大火,立刻驱逐了北齐的使者出境,以示与北朝决裂之心。未免兄长多?心,也就继续在兖州住着了。
五月五,端午如期而至。谢临带了家人前往盱眙北边的阳城。
阳城是边境上的小城,也是南朝与北朝开放互市之地,因?无宵禁之制,又?汇聚了南北的商贸往来,夜间商肆繁华,也算是这乱世之中的奇景了。
光风动?花树,丹霞起暮阴。夕阳很快西沉,夜幕降临,明月东升。
夜市已开,里坊遍张灯火,人群熙熙攘攘,街巷车水马龙。
谢临对?自己境内的治安十分满意,命车驾行驶于闹市之中,不?无自豪地同妹妹及表弟道:“想当年,为?兄初镇兖州时?,这儿就是一片赤地,百姓不?足千人,触目皆是荒土。是为?兄带着手下的将士,剪荆棘,造府朝,修市狱,经营近十年,才使得这座城市重新焕发?生机。”
“兄长是有抱负的人,一心许国,只是什么时?候才能成婚,给阿窈找个嫂子呢?”谢窈笑?着说。
被妹子一打趣,谢临倒有些不?好意思起来:“这事得讲究缘分,何来哥哥不?找之说。总没有看得上的,又?提这些做什么。”
谢窈脸上挂着浅浅的笑?,心思却不?由自主地飞回了杳远的记忆里,是风吹陌上,日?暖草薰,有人曾在她耳边说,愿一统南北,使天下重归太平,不?再有流离失所?、民族纷争,让每个人,都能够好好活下去。
出神只有一瞬,她很快回过了神来,别过头看向车窗外熙攘人群。端午佳节,夜市里灯火炫煌,人群摩肩擦踵,脸上皆洋溢着快乐的笑?,像极了上元和七夕夜里的景致。
“成婚是什么。”芃芃坐在舅舅怀中,好奇地问。
沈砚一时?不?知要?如何回答,瞥了眼正凭窗远眺的美人。她背对?着他们,灯光透窗而来,照出截耀如玉瓷的脖颈。沈砚眼中微闪,不?自在地收回视线同芃芃说话:“就是阿父和阿母这样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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