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突然觉得恐惧,这里是她的宫殿,可这些人,竟都悄无声息地倒向了他,由他出入。
“你?来做什?么。”她疾言厉色地,眼中恨意如火灼灼。
太后性子素来稳重端庄,做了皇后后也学会?了喜怒不?形于色,这尚是第一回失态。斛律骁静静垂眸,忽地叹息一声:“你?这又是何?必呢。”
“景珩从不?会?怪你?。你?可知,当年他故去之时,曾对我说过什?么吗?他说这江山原本就是高家窃来之物,若我想要,随时皆可取而代?之。但求我替他保护好你?和你?腹中的孩子。”
裴氏一愣,眼泪霎时滚滚而出。于她而言,此生?最遗憾的只有?三件事,第一件是丈夫早逝,第二?件是没?能陪伴弥留之际的丈夫到最后一刻,这第三件,就是没?能保住丈夫留下的那个遗腹子。
当年,她刚刚怀上他们的孩子,景珩便因风寒染上了肺痨,辗转医治了一月也未见效果。终于弥留之际的那个夜晚与她告别,将一干心腹之臣与她传至病床前,让他们指天?盟誓,发誓效忠于她,再后来,又把她与旁人都屏退了,只留下斛律骁一人在内。
所以?,陪伴他到最后一刻的不?是她,而是斛律骁这个外人。
这么多年了,她一直不?知晓当年丈夫弥留之际究竟与他说了什?么,又因二?人位数对立,始终不?曾过问。此时得知,震惊非常,不?可置信地摇头喃喃:“这不?可能。”
“这些,也只是你?的一面之词。你?这样说,不?过是想减轻你?内心的歉疚,和篡位的阻力罢了。”
斛律骁淡淡一哂,灯火下凉薄又冷漠:“是啊,只是我的一面之词,当时就只有?我和他在场,所以?没?人可以?为我作?证,即便我说出来,也没?人会?相信,我也不?打算公之于众。”
“但是,我也没?有?骗你?太后的必要,你?信也好,不?信也罢,对我都没?有?一丝一毫的损害。只是——”
他神?色冷峻,突然话锋一转:“太后为什?么不?想想,我为何?要骗你??我有?什?么骗你?的必要?你?我是一辈子的死对头不?是么?况且,若不?是景珩告诉我太后当年有?孕,我又是从何?而知呢?”
这话算是将裴满愿问住,这件事她的确没?有?告诉过旁人,当年她已被诊出一个月的身孕,后来景珩病重,她为了照顾他,积劳成疾,在他去世前便已很不?好了,她自知这胎保不?住,但不?想丈夫伤心,并未告诉他。而她有?孕之事,除却丈夫和几个亲信宫人,也再未告诉过旁人。
后来,丈夫祭礼上,她晕倒了。醒来后孩子就已经没?有?了。她虽伤心,却也无可奈何?。身边的侍女宫人为了不?刺激她多年来守口如瓶,直至而今,裴氏方是第一次从他人口中听说。
忆起往事,她心如刀割,哀伤地闭一闭眼,泪落涟涟。斛律骁命白氏与河间王将她扶起来:“好好活着吧,你?的人生?还很长,景珩早就为你?安排好了一切,你?若真的爱他,便不?要辜负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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