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者骑着马,身着锦缎,后面跟着亲随,显然并非普通出身。
沈如意知道,他一定是个“当官的”。
她回过头来,大声道:“娘,我们不怕,有官爷来了。”
也不知是缓过神来,还是终于听到女儿的说话声,沈怜雪竟缓缓抬起头,把那张带了泪痕汗珠的脸展露出来。
她面容惨白,神情凄惶,眼眸里的苦闷难以言喻,却能叫人一眼便看透。
她的目光缓缓在众人面上扫过,她看着他们,看着嘲笑过、幸灾乐祸的那些人,眼眸里只有最深的委屈和不甘。
“我,”她张了张嘴,喉咙干涩,却还是坚持继续道,“我,我害过你们吗?”
她似乎分外不解,她问:“若没有,你们为何要来污蔑我?”
围观者哗然。
谁都不知要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,甚至那几个跟着起哄闹事的流氓地痞也缩了头,不敢让她看到面容。
他们贯是欺软怕硬,却不敢惹这样的“疯子”。
沈怜雪这样,实在同往日给人的印象相去甚远,似乎被人逼疯了一般,从她细瘦单薄的身体里爆发出巨大的怨恨。
惹什么样的人,都不能惹疯子,这是流氓们的共识。
因为疯子要干什么,没人可以预料。
就连其他的摊主,围观的人群,甚至匆匆路过的行人都无人应答,他们沉默着,沉默着,给不出任何答案。
就在这时,另一道声音响起。
“不为什么,”那人越走越近,高高在上俯视众生,“只是因为你好欺负,他们便要欺辱,从旁人的痛苦中获取快乐。”
“亦或者因为你太好,有他们没有的东西,他们的心灵黑暗,嫉妒你罢了。”
沈怜雪仓皇地抬起头,她直直看向高头大马上的男人,看着他如冰雪一般寒冷的眼。
被她如此纠缠怨恨的目光看过来,那人竟毫无反应,甚至冰冷眼眸依然平静无波,毫不畏惧。
他淡淡扫了一眼沈怜雪,对她凌乱的头发和布满泪痕的眼眸视而不见,他只是看了看她身边穿得极为精致干净的小女孩,眼眸里多了几分赞许。
“你家的囡囡,养得挺好,懂事也听话,你的生意也好,他们就是因为这个,嫉妒你罢了。”
这么简单的一句话,却把沈怜雪从仇恨、仓皇、痛苦的深渊里拉扯出来,她微微一愣,有些迟疑地看向他。
高头大马上的男人不再看沈怜雪,他的目光往那几个流氓身上扫去,道:“当街闹事者,当押送开封府审问,轻则杖十,重则羁押,不可儿戏。”
他对身后的亲随招了招手:“派人去东巡检司,汴河沿岸早晨如此多百姓,居然没有派巡警维护,是失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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