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泽一听便心中略松,他赶忙解释:“沈娘子,团团,你们别误会,此事并非是巡检司或开封府如何布领,不过是沈氏想要重开祠堂更改族谱,寻两位不着,这才告到官府,想要官府出面寻人。”
沈怜雪的户籍虽从沈氏挪出,当年也是拿着她父亲亲笔所写除名帖去开封府办理,她既要挪出,就得有挪入之地,府衙名册记录清晰,因此沈氏如此宣告寻人,府衙才能迅速找到沈怜雪所在之处,并把事由下发至巡检司。
司马泽看母女两个还不说话,他挠了挠头,又继续解释:“这事怕已经有十天半月,府衙政务堆积如山,咱们巡检司也很忙碌,卷宗积累至今日,才分到咱们甜水巷的巡铺屋,我这才上了门来。”
“府衙不会把你们的现住址告知沈氏,也不会让沈氏自己来寻人,只不过通知一声,以尽户管之职能,多事不理。”
说白了,就是官府只是意思意思通知一声,能拖到今日派个人上门通知已经很不容易,再多的事官府自然懒得管。
说到底,汴京这么大一座城,家口二十万户上,这些百姓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,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封政令下发完事。
若非司马泽认识沈怜雪母女两个,他又同孙九娘熟悉,否则他根本不会登门。
不过他却没想到,沈怜雪母女同沈家关系如此恶劣,恶劣到连他都不待见起来。
司马泽摸了摸鼻子,左看看右看看,他倒是好脾气,也没生气,只同孙九娘道:“九姐,要不我先走了,你留下……说和说和?”
孙九娘沉吟片刻,却拦住他。
她也不进屋,只站在门口道:“雪妹子,我说一句,你可听得?还有小团团,莫要慌张,你九婶婶还在呢。”
沈怜雪深吸口气,她弯腰抱起女儿,把她放到竹床上坐好,然后才道:“两位请进,里面说话吧。”
租屋很狭窄,却因重新收拾过,显得干净又整洁。
孙九娘率先进了租屋,司马泽这才磨磨蹭蹭进来,他没往里走,只在把孙九娘推过来的茶椅拖到门口,只规矩坐在那。
待到几人都坐定,孙九娘才沉沉开口:“雪妹子,我是过来人,最是知道这些门门道道,你们家中事如何我也不必细问,外人也无权评判,但我以为,若是你真有心自立门户,还是要离宗。”
家国天下,几千年来都是宗族礼法为先。
且先不说沈怜雪是个孤身女人,便是普通百姓家中的男儿,若真想摆脱宗族的管辖,也必要更籍离宗,彻底从家族的族谱中离开。
可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。
他们一日不曾离宗,便一日要被那些族老、亲人裹挟,可以肆意妄为地揉搓他们,族中有何安排,只要不是杀人放火,普通的族人就要遵从。
因此,一般并非十恶不赦之人,宗族很少变更族谱,也很少把族人除宗。
沈家如此行事,虽令人不解,但对于沈怜雪来说,未尝不是好事。
沈怜雪一听就明白了。
她没有女儿那么紧张,也并非如何怨怼,她只是平静地,认真地听着孙九娘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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