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明昉长舒口气,捂着脸笑出声来。
此刻的他,是真的高兴极了,欢喜极了。
沈怜雪看着他这样子,忍不住道:“傻笑什么。”
“娘子,我开心,真的开心。”
“多谢你,还愿意与我牵手,还愿意与我白头,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,成为你往后余生的亲人。”
裴明昉一边笑,一边说,眼眸却兀自红了。
沈怜雪也跟着他一起笑,伸出手,握住他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:“大人,这是喜事,我们应该欢喜。”
裴明昉温热的手微微一顿,随即便反客为主,反手握住了她的手。
两个人都已不是青春少年,没那么多缠绵悱恻,自也没那么多期盼和向往。
对于婚事,即便都未同对方明言,他们本也想着要一切从简。
裴明昉松开手,转头看向沈怜雪,轻轻捏了捏她的手:“既然已经有这般流言,不如就把事情坐实,也好给团团一个无懈可击的身份。”
沈怜雪看了看女儿,沈如意便道:“好,我们都听爹爹的。”
——
如同沈怜雪所言,流言不过只影响三五日,待到六七日后,百姓淡忘谣言,对美食的期盼重新占了上峰,团团食肆的生意便重回高峰。
沈怜雪跟沈如意在食肆忙,而此刻的大庆殿上,面对坐在龙椅边上的赵衸,裴明昉面不改色。
“我知诸位同僚关心裴某亲事,实在令裴某感动,”他的目光扫视过满朝文武,最终落到到了年轻的储君殿下面上,“但此事曲折,非一言足以道尽,也是裴某家事,实不好耽搁各位工夫,不如就此散朝,裴某另书折子上表太弟殿下。”
他是宰执之首,是当之无愧的国之栋梁,是政事堂的核心,他一开口,其余文武百官,皆不敢多言。
就连之前联名上书弹劾他的台谏们,此刻也犹豫了。
若是这一次再未有实证便攻歼宰执,他们的台谏怕也要做到头了。
大庆殿上,此时是一片寂静。
就在众人都不敢开口时,坐在御阶之上的太弟殿下,却开了口:“裴宰执,我知你一向清廉高洁,光明磊落,自不愿被人如此污蔑,今日还算得空,不如便当朝直言,把这些误会直接解开便是。”
“总好过让大家继续议论得好,你说,是不是?”
年轻的太弟殿下笑容自若,但眼眸中的阴霾却并未消散。
裴明昉并不直面君颜,却也并不如何谦卑恭谨,他依旧淡然站在堂下,站在众臣之首。
“既然太弟殿下想一窥究竟,臣自当从命,不过……”裴明昉掷地有声,“不过此事当不得以臣一家之言,实难服众,臣另请当年证人,替臣说清当年旧事。”
他说到这里,看都不看吃惊抬头的太弟殿下,蓦然转身往殿外看去。
殿外,是两个明媚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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