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竟将此行的真正意图就这般告诉了她。
殷殷怔愣了片刻,连被他嘲讽得这般难堪都没在意,只道:“学薛夫人的,事无巨细向您回禀总可以?蒋正不是稳重人,此前我只一心避他,未曾察觉有异,日后留心些,应当可以发现蛛丝马迹。”
“你想做什么?”他没有直接说同意或者不同意,目光却犀利了三分。
反正他说的很明白,他们之间是交换,她不认为一个随意招来的女人在他心中能值多少分量,值得他像方才这样费心,做出连他的长随都不认可的决定。他既能如此,作为交换,她尽份力也不是不可。
最重要的是,她还有其他打算,需要有能和他继续谈条件的底气。而她既跟了他,他便不会让蒋正再有染指她的机会,眼下回去还算安全。
“我若能帮上大人,”殷殷垂下眼帘,声音微低,“大人离开时,能否赠我路引,让我带娘亲和姨母离开定州?”
正把玩着玉扳指的手指顿住,沈还抬眼看她,目光微微凝了凝。
沉默片刻后,他应了一个“好”字。
蒋源妾室丁氏名义上已亡,当初姨母颇费周折才为她录上的黄册必然已被官府销掉,不出意外的话,她没有办法再通过正常途径从官府得到路引。但经了这一遭,无论最后如何收场,定州都必然成为是非之地,不宜再留。
后续最重要的事情谈妥,殷殷起身行礼,语气明显松了一拍:“谢大人。如此,我便先回去了?”
“再说一次,这事不是非你不可。”沈还抬眸直视她,不甚在意地道,“你非要借此来和我谈条件,便由着你。”
沈还往她头上一瞥:“只一条,那簪子呢?待会儿邱平会同你交代些事,但若事情有变,你避不过他,知道该怎么办?”
“知道的。”
沈还目光落在她的袅袅细腰上,迟疑片刻,起身从架上取下一个甜白釉小瓷瓶,取了张素笺放至案上,往里头倒了些白色粉末,叠好递给她:“能让人昏睡四个时辰的量。”
殷殷不解。
“每晚二更,到这儿来。”他顿了一顿,“取第二日的分量。”
殷殷接过装着少量药粉的素笺,又看向他手中的药瓶,哽了一息。
她既上了他这条贼船,又岂敢不乖乖听他的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,口腹之欲而已,非要说成这样来掩饰又是何必?
不过他不说破,也算是让她免了几分难堪,她受了这份“好意”,恭谨地行礼告退。
出得门来,邱平交给她一只小叶紫檀百宝嵌文盒,式样同蒋正书房的陈设相差无几,殷殷接过来,向他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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