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宋柏谦真的受命去陇右道,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,她也绝不能随着一道去,让她自己留在京中,确实是乐得逍遥自在。
通常而言,武将镇守边关,而妻子留守京中,都是因为上有高堂要奉养,下有子孙要教养,而不得不留在京中。
可是宋柏谦家中长辈皆已过世,唐绾心父亲尚在世,可身子康健,而且她一个出嫁女,留在京中照顾娘家,说出去实在是不好听,就算宋柏谦同意,她父亲也定然不会同意,而且她也不愿意回府看继母的脸色。
而皇后娘娘虽然会舍不得她,却定然不会将她留在京中,若是她向皇后提出要留在京中的想法,说不定皇后还会以为是她受不了边疆的苦寒,而训斥她不懂事。
唐绾心手抵着额头,手指不住地揉捏眉心,却并未想出什么好法子,整个人如被阴云笼罩一般,呆呆地坐在那里。
过了许久便到了晚膳时分,帝后去了送别北疆的宴席,只留唐绾心一人在行宫之中用晚膳,唐绾心也没什么胃口,只用了几口,便推门出了屋子,想要在院中走走,却见宋柏谦正在院中站着。
他看起来比白日更加疲惫了些,但身姿仍然挺拔,如山中青松一般直直地立在那里,听到了动静之后,转身向唐绾心那里看了过去,露出了一个柔和却略显沧桑的微笑。
唐绾心十分惊讶,站在门口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,道:“你没有去宴席吗?”
“宴席不必我在场,窦将军在,整个京北大营都戒备森严,岳父也在,北疆人不敢妄动的。”宋柏谦勾了勾唇角,道,“暂时没有我的事了,我便来这里,想忙里偷闲一阵子。”
宋柏谦虽是笑着的,但唐绾心总觉得他说话声音十分疲累,双目也有些浑浊,垂眸抿了抿唇,道:“你若是还未用晚膳的话,不如进来再用些?”
宋柏谦一听这话,笑容更深了些,忙道:“好啊,我正好还饿着肚子。”
唐绾心愣了一瞬,便将他引进了偏殿的屋子,宋柏谦并未立刻在桌前坐下,反而将身上沉重的盔甲褪下,只露出了里衣,才在桌前坐下,也并没有客气,用了好些饭食。
唐绾心看他吃得这般香,也忍不住再用了一些,待宋柏谦拿出手帕揩了揩嘴角,看唐绾心早已放下了筷子,只以一种探究的目光望着自己时,忍不住笑了。
唐绾心被他这副反应弄得莫名其妙,撇了撇嘴,道:“有什么好笑的!”
宋柏谦摇摇头并未出声,只饮了口茶,定定地看着唐绾心,道:“今日陛下与我说的话,想必你都听到了……”
唐绾心身子登时坐直了,缓缓抬眸看向宋柏谦,又慌忙躲闪避开他的目光,道:“我进来的时候只听到了你说‘谨遵陛下圣命’的话,其余的没听到。”
宋柏谦也并未拆穿她的谎话,手指摩挲着杯壁,道:“听到了也好,没听到也罢,有件事我想要跟你说。”
唐绾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凝神静气地望着他,只见宋柏谦缓缓吐出一口气,道:“陛下有意派我去陇右道,你与我同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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