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想到方才还留有一丝生气的人,会因自己的漠视,随时可能失去生命,她心中便极其不忍。
她一路跑回后院,已是筋疲力尽。
虽然当时匕首抵在了她脖子上,可她看得出,那少年受了重伤。
若没有被追来的人抓到,是走不远的。
冉秋一步步走到方才那个柱子前,看着青石上的延伸出去的红痕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。
“姑娘,你丢了什么?”冬盏跟来,焦心道,“怎么跑得这样急,摔着了可怎么办!”
冉秋没有说话,顺着血迹的方向走过去,不远处的转角又出现了一丝血迹,暗红的血落在地砖上,在冷冽的寒风里透着一股死气。
冬盏跟过来,看清地面后吓到了:“这是血!”
“小声一点。”冉秋再往前走,走廊的尽头是寺院的一栋旧楼,前几年被大火烧过一场,如今已鲜少有人到这里来。
她脚步放轻,推开那木门,鼻尖瞬时涌进一股更为浓烈的血腥味。
地面上都是灰尘,墙壁早已成了黑色,纵是白天,仍旧可怖。
冬盏抓紧了冉秋的袖子:“姑娘,这里怪瘆人的,咱们快走吧。”
冉秋对她做了一个“嘘”的手势,她已经能隐隐感觉到少年的气息,又屏气凝神,向前走了几步,终于看到墙角处塌陷的木板旁露出了一截布料。
那木板支在墙角,使得两者之间挤出来一个小小的空间。
少年就蜷缩着身体待在这里,一动不动。
初见时,他站在自己面前,比自己还高一些,如今缩在这里,却看着那么小。
穷凶极恶之徒?
与其这么形容,不如说是殊死一搏的困兽。
冉秋探下身子。
冬盏连忙拉住她:“姑娘,小心!”
“无妨。”冉秋拍拍她的手,蹲下身,试着扯了扯少年的衣衫。
衣衫冰凉,少年也毫无动静。
冉秋大着胆子,将手伸过去,探少年的鼻息。
还有气,但很微弱。
京中的那些纨绔,平日里围猎觉得无聊腻味,便会想着法子找乐,过去她也听说过会有人抓牢中的罪奴和街上的乞丐去充当猎物玩乐,却不想今日会亲眼所见。
这个少年,想必是走投无路,才躲到这里来。
不管他做了什么,是否真的偷盗了那些人的东西,都罪不至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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