冉秋一听便知有戏了,连连保证不会,心叹,司滟说的果然没错,这李医师最大的毛病就是看不得自己忙着,而别人在那清闲。不过他整日忙着给人治病,这些土匪却要么出去制造一身伤,要么在这寨子里喝酒打牌,他心里能不憋气就怪了。
想什么来什么,李医师见冉秋在屋子里站着,立刻就不满了,吩咐她道:“去把竹筛里的药材拿出去晒晒,然后小火熬一个时辰,别偷懒!”
冉秋欣喜地点点头:“好。”
李医师肯留下她了,她只要时常来这边走动,耳濡目染,总能学到些什么,而且她这身子骨,在这边打杂定是要比到外面出力好使得多,想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了。
冉秋在京城遇到的任何事,都没在这寨子里找个活计干来得让她欣喜,就好像全身的劲儿都活泛开了。
她很是认真,李医师冷眼瞧着她,一个时辰过去,态度竟也缓和了不少,不说和颜悦色,起码不再对她嗤之以鼻了。
冉秋其实是个性子好的,先前在京城的那段时间心中抑郁,整日都无精打采,如今在这陌生寨子里,反而像是得了一个新的开始,整个人心思都活跃了起来,一边帮着李医师做事,一边就跟他攀谈起来。
李医师虽不见得喜欢和她谈,但她问几句,他总会答一句,这么一下午过去,冉秋结合着李医师和司滟的话,就已经把着寨子的情况打听得差不多了。
这寨子有些年头了,如今有两位当家,大当家名为王扶,二当家名为冯伦,各自带着寨子里一半的弟兄,不过这两个当家似乎并不对头,这些年来一直貌合神离,手底下的人也互相看不顺眼,至于原因,司滟和李医师都避之不谈,她倒是没得出来。
她还得知,那日放他们进寨子的人叫康瑞,是冯伦手底下的一把手,不过李医师谈起他时咬牙切齿,想来是不太好相与了。
至于李医师,当年惹上了地方的恶徒,奔走到此,就被这寨子的大当家王扶给留在寨子里了,倒也安稳地过了这么多年。
后来她问得多了,李医师的话便也渐渐多起来,跟她讲起自己的医术来,大抵是因为这寨子里没什么人听,他说起来便滔滔不绝,好似终于找到个宣泄口似的,可冉秋却很喜欢听。
她过往在京城待着的时候,偶尔也会看些医书,但却没什么钻研的心思,她喜爱读诗词,冉府的氛围又时常让她透不过气来,便只能整日在古人的诗词里寻求安慰,开解自己了。
如今到了这京城外头,才知道,琴棋书画都是太平盛世才有资格谈的闲情雅致,要是想在这乱世里生存,那些高雅情致恰恰是最没用的东西,比不得一门存活的手艺强。
但也不是全无用处,至少她遇到变故的时候不会陷入自怨自艾中,被彻底打击到,还能调节心态去接受面对,开导自己,也算是好事了。
她走神了,李医师一声痛斥又把她思绪拉了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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