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往在奉河时,便是他们三个和厨娘住在府中,冉秋从未将阿念当作下人,阿念对他们兄妹亦是尽心尽力,早已如亲妹子一般了。
“哥哥你也是。”冉秋又转而对冉子初道,“你过去在奉河忙于政事,不愿耽搁人家女儿,如今也该歇息歇息,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。”
冉子初听她提起这茬来,只觉头疼,“哪有妹子催着兄长成亲的,你赶紧走吧。”
虽这么说着,他视线却一直在冉秋身上,面上风轻云淡,眼中的不舍难加掩饰。
冉秋知他性子,她左右也只是担心他罢了,但冉子初向来有自己的打算,她多说无益,便也不再惹他急。
雨势越来越大,似在催人散,冉秋只怕跟他们再相望下去会,与他们叮嘱一番后,别过头去。
“此去经年,莫要挂念。”
她转身上马车前最后望了众人一眼,忍住泪意,道,“我走了。”
冬盏双眸泪光闪烁,“姑娘,记得写信回来。”
“我会的。”
冉秋说完,匆匆上了车,放下车帘,用帕子拭了眼角的泪,“走吧。”
马车动了,奶妈抱着却安坐在车中,见冉秋沉默不言,忍不住劝道,“夫人,要不要再看一眼?”
冉秋摇头,“不了。”
此别并非永别,她只是选择了在另外一个地方安家。
只是选择了新的生活。
冉秋出着神,襁褓中的女儿突然哭出了声,奶妈刚要哄,冉秋便道,“我来吧。”
她接过孩子,只轻轻拍了两下,却安便止了哭声,咯咯地笑了起来,一只小手抓着冉秋的手不放,亮晶晶的眼盯着冉秋看。
如今她已经是个漂亮的婴孩,脸上依稀可以辨认出冉秋和顾焱的轮廓,尤其是那双像极了顾焱的眼,十分有神采。
性子倒和在冉秋肚中时一样乖巧,从不折腾她,一见到冉秋便开心地挥小手。
冉秋看着女儿白净可爱的脸,心里也轻快起来,一路上逗着她玩笑,直到她又睡着。
不知行了多久,马车稍稍停下,外面传来了几个妇人的声音,正在嚷嚷喊喊不知说些什么。
冉秋听闻,撩开帘子,问了驾车的车夫一句:“外面发生了什么?”
“夫人,这旁边就是浣河,方才那几个妇人正在河边洗衣服,见河里飘着一具尸体,这才惊呼起来。”
“有这等事?”
“是啊!小人方才见了,便稍稍听了几嘴,听闻那女人好像是什么罪臣家眷,先前被赶出了城,女儿被发配出去做了奴隶,儿子是个赌鬼,前两天跟官府的人动了手,被活活打死了,想来她也是孤身一人走投无路,这才投河了。”
冉秋心中隐隐有些猜测,却没再问什么,只淡淡道,“继续赶路吧,莫再耽搁了。”
“诶!”
她靠在车厢内,看着熟睡的女儿,方才有些波动的心绪因又平和下来。
襁褓中是她的骨肉至亲,虽连话都不会说,她却能感到这小小团子对自己的满心爱意。
她心里该装着这些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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