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被闪了一下。
会让白萱失望的是,陆濛濛没听她的话,那瓶威士忌在半小时之后就见底了,放回柜台的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水晶酒瓶。陆濛濛率先推门而出,氤氲的酒分子搅乱了大脑,她只嗅到煎饼果子的香气,身体不自觉地顺着人行道寻过去。萧先生快步跟过来牵住她,沉声道:“不许乱跑。”
陆濛濛感受到手上的温度,像是一颗心全部被他攥在了手里。浅白色的灯光洒下来,清辉得有些像月光,衬得他本就精致的眉眼更显清冷秀气。陆濛濛醉眼蒙眬地看着,没忍住叹一声:“好帅啊。”
只寥寥喝了一两杯的萧先生也有些微醺,有些小得意地微一勾嘴角,故作谦虚道:“一般般吧。”
陆濛濛的反射弧因为摄入酒精变长了好几倍,撇嘴道:“你这都一般般,那你们那时候的帅哥得好看成什么样啊?”
他不动声色地圆回来:“就我这样。”
她这才明白过来,憨笑着说他自恋。这个路段行人络绎不绝,萧先生不可能在这里用移换阵,只得陪着她往前走着,继续说道:“不过那时没多少人见过我。我常生病,只能待在宫里,历来太子监国都应在临安,但父皇不忍心我走远,特意许了我留下。”
陆濛濛是历史系的学生,对历代君王的生平都有基本的了解,尽管不是每个都深刻,但就像跟打过照面的朋友一样,在潜意识里刻下了大致的印象。她朦朦胧胧地回想起自己认知中的弘品帝,只有五个字:德高而才疏。
弘品帝虽是亡国之君,却兢兢业业,堪称劳模,后世修史时都没好意思把什么“不理朝政、荒淫无度”的罪名安到他头上。只可惜他好像真不是当皇帝的料,登基不久就开始打仗,军事方面有谢英招顶着还好说,政治上却一直没有什么大作为,只在文采德行方面为人所称道。他身上最著名的闪光点莫过于当年鸿宁联军攻入京城时,文武百官、妃嫔皇族四处逃散,值此风雨飘摇之际,弘品帝却没有弃城而逃,而是选择自缢于大殿之内,只留下一封“朕当死,以身许国”的血书。
陆濛濛便避重就轻,说:“我记得历史上说……你父皇是一位非常仁厚的君王。”
萧先生不置可否,语气像是谈论起一位旧人:“我父皇确实为人非常高尚。但高尚的人一般不适合坐那个位置。”他顿了顿,自嘲般笑笑,说,“相反,谢英招适合。后来甄国的兴盛强大,也向我证明了这一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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