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若若还没下班,她只能先来工作室待一待。
薛倦那些话实在让她心里乱糟糟,什么死了就能记他一辈子。顾意手在画本上重重划出一笔,恨恨想:她不会记他一辈子的,她一定会很快忘记他,让他孤零零地躺在墓园里,做一个孤魂野鬼。
顾意把东西放在脚边,曲起腿抱住自己膝盖,下巴搁在膝盖上发呆。
晚上沈若若过来,把她从前那些寄回来那些东西也带了过来,也没多说什么,陪她待了会儿。顾意不想说薛倦,因此说起童婧找她的事,她还没回答童婧。原本想着等她的旅行结束,再做决断,没想到旅行被迫提前结束,还发生了这件事。
“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,听起来很诱人。”
“当然答应了,多好的机会啊,别人求都求不来。反正也不急,可以慢慢来,你怕自己做不好吗?”
“嗯,有一点。你也知道我的情况,毕竟这种事,会手生的,何况我的手还没找到状态。”
“那更不用担心了,你可是顾意诶,你怎么能怕自己做不好?等你一炮而红了,我就倍儿有面子,以后出去都说,顾意,这是我姐们儿。”沈若若语气夸张。
顾意被逗笑,一低头,忽然发现自己手腕上的那条手链不见了。她手表取下来之后,总觉得手腕上空空如也,就在专柜买了条简单的金手链。
倒也不是多在乎,就是用来填充空白的。
一下子不见,空白直逼眼前,顾意啧了声,“不会我刚买就丢了吧?这也太衰了吧?”
她灵光一闪,忽然想起落在哪儿,薛倦的病房。
其实去不去拿好像都无所谓,反正明天也还要去,但不知道为什么,那一刻她无比地倾向于去找。
所以顾意告别沈若若,让司机送她去医院。
到医院时已经很晚,快十点,除了急诊部比较吵闹,其他地方都很安静。楼上的v病房尤其安静,除了走廊上明晃晃的灯,几乎没有声音。
顾意推开薛倦的病房门,门没锁,她进门,灯也没开。
她以为薛倦睡了,有些懊恼不该晚上来。找东西总要开灯,会把他吵醒,而且他肯定又要说些没所谓的话。
顾意正准备要走,忽然听见个响声,从里间传来。
她迟疑好几秒,还是借着外面的光走近。
看见床上的被子掀开,人没躺着,却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坐着。
顾意喊了声薛倦。
没应她。
她心中一紧,有些慌乱地开了灯,灯光有些刺眼,她侧过头,再转回来,终于看清了沙发前面的人。
薛倦曲腿坐着,一头的冷汗,嘴唇毫无血色,下唇被他紧紧咬着,都快咬出血来。
显然痛苦极了,甚至于都没分神听她进来的动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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