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字一言,掷地有声,震得这殿上人人都僵了。
英欢看着面前古钦脸上色泽万变,唇侧一勾,眼角一挑,心间一笑。
当日那男人于两军阵前道她荒淫无度,令她蒙辱于邰涗禁军之中,今日她便将那羞辱,百倍奉还与他!
但看这古钦回去后,他会做何想法!
欢喜二
空空荡荡的大殿上,徒留了那最后一句话的回音。
殿外有疾风扫过,擦得那黑漆殿门刺耳一声响。
大殿之上,御座之下,文臣武将满殿而立,却无一人有言,周遭静得有如夜里无人之时一般。
人人面上神色均是诡异万分,数双眼睛都盯着于殿中伏低而叩的古钦,不发一辞。
古钦额角渗汗,头低着,不敢抬眼看前方御座上的男人。
贺喜褐眸微阖又开,面色漠然,低声冲他道:“再说一遍。”
古钦嘴巴张开,嗫喏了半天,却说不出半字,额上之汗却涌得愈发凶了。
贺喜望着他,眼角微皱,大掌紧拊于座旁,声音渐寒,又道:“朕让你,再说一遍。”
语气一霎间便变得陡刃刚硬。
古钦深吸一口气,撑于殿砖上的双手略微在抖,小声道:“邰涗皇帝陛下有言,倘是陛下肯去做她的男宠,她便将那八千百姓悉数遣回邺齐境内,否则,任是千万赎金亦别想。”
邺齐时已入夏,外面天气虽尚未热起来,可这殿内却是闷闷的。
往日早朝下了便是一身大汗的朝臣们,今日此时却觉周遭阵阵冷风扫过,心都跟着抖。
贺喜的手握着御座旁的钿金扶手,身子僵在那里,脸上神情未变,目光扫至座下,将臣子们一个个看过去。
古钦朝服背后早已湿透,此时听不见他开口,慌忙中又以额叩地,紧声道:“……微臣办事不力,此次辱没了邺齐国风,请陛下降罪。”
贺喜望他半晌,眸中黯光遽涌,薄唇轻开,道:“朕还记得三年前,你于进士科殿试上,公然于卷中指摘朝政之误,而后弥英殿唱名时,你见了朕,脊背挺得笔直,一张口便是为民为国为天下之大计,虽是极稚,可那风骨和胆色,却是令朕十分赏识的。而今才过了三年,你便成了现下这副样子!不过是那女人的一句话,便使你心惊至此?当真令朕失望!”
古钦跪在地上,听着贺喜这厉声之言,心里万般不是滋味,不禁咬牙道:“臣也不知自己当日是怎么了……对着她,一时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现下回想起来,臣自己都觉得没脸再见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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