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边离行前那遥遥一眼相望,漫天遍地雪飞冰澈,他久伫于江岸浮桁尽头的身影俊拔似松,不畏苍寒不顾册仪,只为了能多看她一晌。
谁料世事遽变,不到一年的光景,他身边便真的只有那一人。
国无储君,将成大碍,想必他也终是定了心思,既是册后,企盼得子也在常理之中。
只不过……
却是徒留她一人似傻子一般,日夜念着他。
他慢抚她的背,感到她身子松软了些,又移下去揉了揉她的腰侧,低声问道:“仍痛?”见她点头,便轻轻将手按在上面,以掌中之热替她驱寒,眼中怜惜之情愈盛,良久才又沉叹道:“倘是能代你痛……便好了。”
她心间绷紧了的那根弦一下铮断开来,人微微发抖,手攥在他襟前,咬着唇不让泪流出来。
半晌,她才低低喘了口气,手缓缓松开,轻声道:“搬进宫中来罢,永德殿还空着。”
身边之人迟迟未语,腰间大掌逐渐转硬。
她抬头去看,就见他双眸黑澈清亮,一动不动地望着她,似是不信先前听见了什么。
英欢又垂下眼睫,“回头命人收拾一番,十日后再搬。”
宁墨眼中有光在闪,将她搂得更紧,嘴唇动了又动,才开口道:“你……”
话未说完,外面便传来了叩殿之声,“陛下,枢府许大人求见。”
英欢闻言皱眉,额角随着身子一并痛了起来。
枢府,又是枢府。
脑中不由想起早朝时分,沈无尘同许彦二人在殿上相争不下之景。
南岵旦夕在灭,中宛日夜在谋,遣谁为帅,朝中只怕除了沈无尘之外,都是铁了心地认定狄风是不二人选。
一心为国似沈无尘者,怕是不会单因顾虑狄风安危而公然持反对之议。
可沈无尘的心思她只知三分,其余七分究竟为何,却尚未能得机会细问。
可眼下许彦竟是不依不饶,竟又来此求见,莫不是非得先从她这儿讨个定议不成?
英欢心中烦躁不已,半晌不答,外面人又叩道:“陛下?”
宁墨松开她,兀自起身,披了外袍朝外走去,隔着外殿厚门对外道:“皇上身子不适,若无急事,便改日再说。”
外面声音消了半瞬,又道:“因是南岵来的急报,许大人才要急着见皇上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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