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脸色阴霾,眼底黑雾腾升,刀唇紧合,紧抱着她,人在马上如铁剑一柄,锋不可近。
万没想到,她会在此时生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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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意熏人,药味扑帐。
额角炸裂似的疼,人昏昏沉沉不知所事,只觉浑身骨头都似被人敲断了一般,僵痛难耐,想动一指都是难事。
整个人都烫得要命,热汗一身身地出,好似永无止时。
意识朦胧中,隐约感到手被人牢牢握着,耳边有低低之语,却听不清辩不明,热意难抗之时,又有人用浸了凉水的帕子替她擦拭身上那些似要着了火的地方。
动作温柔万分。
时而有蝴蝶嬉戏之痒,搔得她唇角发颤。
虽是睡着,可眼眶却湿,自己又不知是为了什么……
年年月月那般长。
往事如画,飞连成幕,在她眼前一闪而过。
心悸心搐,心痛心殇,多少人多少物在她面前来了又走,唯心底一角隐隐潮涌,其间藏着一人,可倚可靠。
耳边忽然响起东西碎裂的清脆声。
又有人低声呵斥之音,小声谢罪之音……
被人握着的手一松。
她猛地一惊,眼睫颤颤,意识拢回了些,慢慢睁开眼,望向帐顶缃线的一刹,便觉头晕目眩,不由蹙眉又阖眼。
脑中却能忆起事来。
……到底不是在梦中。
手指才一轻磕榻缘,那边便有人急转过来,先前被人放开的手复又被他紧紧握起。
“醒了?”一声沉沉低唤漾起,里面带了些许焦急之意。
她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,半晌才又用力睁开眼,微侧了头去看,就见那双摄人褐眸近在咫尺,眸底急火乱窜。
心一暖,人僵乏。
她手指勾了勾,他会意,见她真的醒过来了,才舒展峻眉,之前紧抿的薄唇有些抖,半天才道:“你昏睡三日,若再晚醒一刻,我便要亲手斩了邰涗军中你那没用的翰林医官!”
她慢慢一牵嘴角,撇眸看着他,见他脸上不复往日镇定之色,不由又轻动手指,勾了勾他的掌心。
才知她是病了三日。
那夜冒雨出战之后虽觉身子微恙,却也未传随驾太医来看……竟不料劳积疲攒,突生迅疾。
她胳膊一动,欲撑身而起,却被他一把按下。
“不准。”他眉头又皱起,脸色僵硬,言辞之间硬生生的不留余地。
她听话地躺下,低眼看了看榻边碎瓷,又见乌药泼地,才知他先前是动了大怒,不由垂睫,聚了力小声道:“……这又是何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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