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看你是嫌我累赘,不愿意管我是不是?你这个死丫头,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你,为你操碎了心,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?不想认我这个娘是不是!”
赵灵慧叹口气:“女儿当然不会不认母亲,你便是再如何作孽作恶,也是生下我的人,想选也选不了。选不了的事情,只能受着了,所以女儿不止会为母亲养老送终,还要帮母亲好好的琢磨琢磨生而为人该做的事,这不正是为人子女应该尽的‘孝心’吗?”
她语气温婉又平静,就像一个普通的和母亲说知心话、体己话的普通女儿。
但她眼神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,直勾勾的盯着大夫人,幽深的像一口冰寒的古井,里面藏着别人看不透的思量。
被这双眼睛注视着的大夫人心里直突突,一阵阵的发毛,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。
别说大夫人,楚秋白,陈心莲,甚至是南明都想不到赵灵慧的决定。
赵家被烧了,可沉了数不清冤魂的枯井和池塘都在。
赵灵慧让人抽干了池塘,开启被封的枯井。
现场只有她和大夫人留下来。
大夫人听到赵灵慧要自己做什么,不敢置信,哭天抢地,发现赵灵慧铁石心肠,软硬不吃,便用尽了恶毒的语言诅咒叱骂。
赵灵慧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,手里拿着粗粗的麻绳,地上放着油灯,布,箩筐,罐子,在呼号的风中安安静静腰身笔挺的站着,注视着大夫人:
“什么时候做完,什么时候可以休息、喝水、吃饭。”
“杀千刀的!贱蹄子!谋害你亲娘的性命啊!”
赵灵慧眼皮都没动一下:“女儿陪着母亲呢,母亲不吃东西,女儿也绝不会吃一口热饭。”
她们从太阳初升,僵持到了落日西沉。
大夫人穿得很暖和,出门前赵灵慧特意嘱咐的,可再暖和的衣服也遭不住一整天不吃不喝的呆在寒风里。
赵灵慧就像一尊雕塑,岿然不动。
大夫人终于死心,她明白赵灵慧是认真的,她不会放过自己,怨恨的妥协了。
赵灵慧这才动了,用麻绳将箩筐和大夫人放入了井中。
井里又阴冷又黑暗,人一下去,就有种从阳间到了阴间的错觉,大夫人又悔又怕,连忙喊:“拉我上去,我不下去不下去了!”
若是赵家的人在场,恐怕不敢相信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,竟有力气把一个百来斤重的妇人吊在井里还面色不改的。
赵灵慧的手很稳,动作没有停下来,对下面的大夫人说道:“母亲,做人需得言而有信。”
又是一轮的尖叫、崩溃的大喊、求饶、咒骂,赵灵慧静静地听着,然后提醒:“天要黑了,母亲。”
井内的声音猛然止住。
片刻后,下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,还有大夫人带着哭腔的嘀嘀咕咕的声音:
“冤有头债有主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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