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纪嗯了一声,坐下后先看了眼上首的裴阙,再道,“不用特意麻烦,我就是过来送个年礼,顺便说一声,我要回永宁了。”
之前皇上刚登基,为了朝局的稳定,就没让李纪回去,算是质子一样的角色。
眼下皇上登基许久,加上永宁王接连十几道病重折子送到京都,再不放人回去,那就说不过去了。
安芷听到李纪要回去,挺为李纪感到高兴,“那你何时启程?我不好动身,但可以让人去送送你。”
“应该还有两三日吧。”李纪摇头拒绝道,“送就不用送了,我来的时候一个人,回的时候也不需要大阵仗。”
说到这里的时候,冰露端来了刚煮好的热茶,李纪接过吹了吹,小口你哦着。
安芷和李纪来往算不上多,但还是摸清楚李纪的性子,知道李纪说不要就是不要,也就没再多说。
抿了两口茶后,李纪又看了看裴阙,发现裴阙已经放下公文,他舔了下嘴唇,站起来后说了句行了,刚转身走了两步,又回头,好似漫不经心道,“对了,京都里人鱼混杂,这往后有什么事要帮忙,也可写封信到永宁。帮不帮得上忙是另一回事,但你能想到我,咱们就是朋友,我怎么个也会出一份力。”
摆摆手,不等安芷再开口,李纪就大步往外走。
安芷不好起身送人,裴阙让福生去送,他自个儿走下座椅,随手打开李纪送的一样东西,看到都是小孩儿玩的东西,笑了起来,“他倒是挺有心的,不过还是小孩子心性。”
“确实是小孩儿。”安芷看到礼盒里的虎头鞋,小巧又可爱,拿到手上还没她巴掌大,“李纪的心性,确实不适合京都的环境。不过他爷爷永宁王倒是个人物,有见识,也懂得知难而退。我听人说先帝还是皇子的时候,夺嫡也很厉害,最后先帝胜出,其他皇子死的死,贬的贬,就只有一个永宁王什么事都没有,还带着一家子去了封地。”
先帝夺嫡的时候,裴阙和安芷都没出生,但家中长辈都经历过那个时候,所以他们都有听说。
裴阙对那个时候的事情,比安芷了解得更多一些,“那会就永宁王早早表明立场,并且一早就求了封地,打消了其他皇子的戒心。因为知道争不过,所以一开始就不争,也是个聪明人。”
安芷点头说是,“不过永宁王年岁已高,那十几道送到京都的折子,也不见得都是换李纪回去的。若是他这会走了,李纪怕是有点难撑住。”
从小爹娘就没了,跟着祖父长大,李纪生命里最重要的就是祖父永宁王了。
“他总要学会成长的。”裴阙以过来人的口吻道,“前儿我得到消息,永宁王的身体确实不大好了,所以京都才肯放李纪回去,不然皇上亲政前,都不会放李纪回去。方才我不好多说,但李纪自个儿应该也知道,希望永宁王能撑到李纪回去的时候。”
事实上,真如裴阙说的一样。
李纪从裴府离开后,府里的小厮匆匆找来,说永宁又来信了,让李纪一天都别耽搁,快点回去吧。
李纪听到小厮说的后,愣了愣,眼眶湿了的同时,迅速转身奔回去。
今儿没有雪,可李纪却觉得今儿更冷,迎面吹来的冷风钻进衣领里,化作刀锋,一刀刀地剜他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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