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,你倒是越来越像裴阙了。”太后笑了几声,连着咳嗽好几下,等永禄喂了水,才舒服一点,她现在每说一句话都非常地艰难,“哀家觉得没有错,人不为己天诛地灭。哀家不过是觉得不公平,这个世道太多的不公平,哀家努力了,但是哀家失败了。”
顿了下,太后的目光紧紧盯着安芷,“安芷,你知道的吧,哀家就快死了。”
安芷忙磕头,“臣妇惶恐。”
“你就别做这些虚的了,你心里巴不得哀家早点死。”太后很淡定地道,她收回目光,慢慢阖上双眼。
说到自个的死亡,太后语气虽然平淡,可只有她自个知道,她的内心经过多少的挣扎和折磨。
安芷的额头紧紧地贴着地砖,一点都不敢往太后那儿看。像太后这种主子,最忌讳的就是说到死亡,可太后突然和她这么说,难不成是要带走她?
安芷的心,一下提了起来。
太后闭上眼睛后,有了点精神,继续道,“哀家这一生,到底是没达成自个的心愿,纵观全朝,除了你,再没人能做到比哀家更出色了。安芷,你这一生,何其幸运。虽然被裴钰退婚,但是你获得了裴阙的无上宠爱,还有裴家的巨大权力。你所拥有的爱和尊重,是哀家算计一生都没得到的东西。”
说这些话时,太后语气真诚,她是发自肺腑地在羡慕。
可在安芷听来,就有些毛骨悚然了。
她知道朔风等人就埋伏在四周,一点屋子里有什么情况,朔风都能救下她。但如果朔风在这里动手,意味着对太后行刺,那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。
“臣妇只是一般人,不敢和太后娘娘比。”安芷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皱了眉,她是真的不想听太后说这些,她们又不是什么挚友。
“一般人?呵呵,你要说这话,小心被雷劈。”太后嘲讽道,“单单说裴阙对你,就是这世上独一份的不普通。安芷啊,你知道哀家今儿只让你留下,是为了什么吗?”
安芷摇头,就算这会心里有不好的预感,也不能在这会说出来。
太后是闭着眼,所以没看到安芷摇头,等边上的永禄代为提醒后,才开口道,“你那么聪明,一定能知道的。哀家这病来得突然,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死了。但哀家临死前,总有一桩事放不下,你仔细想一想,是什么事。”
话毕,太后就让宫女扶着她躺下。
纱帘再次被放了下来,安芷缓缓直起身子,视线里只能透过纱帘看到太后躺着的虚影,心在“噗通噗通”狂跳。
过了会,永禄从台阶上走下来,到了安芷的跟前,俯身道,“裴夫人,有劳您在这儿再跪一会,主子累了,估摸着得一两个时辰才会醒。近来主子精神不佳,还请您想清楚点答案,不然主子怕是说不了多久,就又要睡了。”
这话的意思,就是想不明白就一直跪着。
在大雄宝殿祈福,还有软垫给人跪,但在这里,只有冰冷的地砖,跪到现在,安芷的膝盖已经疼了。但屋子里那么多人盯着她,是一点懒都不能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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