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手表。
何吟和唐逸初中在同一个学校,高中却不在一块,何吟的成绩还可以,上的是镇上一个不错的高中,而唐逸除了脸过得去,好像没有什么其他的优点,他的成绩够不上线,最后是何吟的父亲花钱把他塞进了镇上的普通高中。
何吟父亲那两年做生意有起色,挣了不少钱,那笔钱对他们家来说算是九牛一毛,但唐逸觉得很难为情,各方面的,他的成绩令他难堪,这笔钱也令他难堪,最难堪的还是何吟的眼神,每分每秒都让他心里的想法更清晰,他不属于这里,这里不是他的家。
唐逸迫切地想把这份钱还上,一刻都不愿等,他从上高中开始,一直在攒钱,什么活都干,空闲的时候,他可能在修车行当学徒,也可能在哪个小饭店当服务生,总归不会是在家里,也不在学校里。
何吟放学的时候经常路过他的学校,看到学生们说说笑笑地走出来,她几乎没有在人群里见到过唐逸,因为他每天都走得很快,只是为了早点到打工的地方。
两人关系真正的缓和,是唐逸高一结束,何吟初三结束的那个暑假,唐逸攒了一部分钱,先还给了何吟的父母,剩下还有一些零钱,他给何吟父母以及何吟都买了礼物,一个刮胡刀,一套化妆品,最后的钱买了一支钢笔,藏青色带细闪,送给了何吟。
这支钢笔就像是两人妥协的信号,横亘在两人中间的墙轰然倒塌,响起的声音沉闷有力,何吟再来装不出冷脸的模样,反而觉得慌张,面对唐逸时,没有来由地慌张。
她开始反省自己之前对他是不是太差了,于是她用零花钱给唐逸买了一个手表,是一个叫不上名字的牌子,不是很贵,但很好看,不知道唐逸喜欢什么颜色,于是她也买的藏青色。
后来那个手表经常出现在他的手腕上,她也经常用他送的钢笔。
他们从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,勉强变成了同一屋檐下的朋友。
何吟拿起手表翻看着,然后“咦”了一声:“还在走?这个手表质量挺好的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经常戴吗?”她看到真皮表带的表面都脱落了,露出里面的灰,像那个钥匙扣一样,破旧,带着时间的味道。
他举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腕,上面有因为戴手表而出现的色差:“嗯,戴习惯了。”
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,二十一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,但有些人几天就忘记自己的习惯,有些人几年也走不出来。
“那你可以去换个表带,这还是我当时买来的时候配的那个吗?太旧了,你看这里都裂开了,说不定哪天就断了。”她指着一个裂口说道,身体下意识靠近唐逸,头凑到了他的身前。
唐逸看着她的头顶若有所思。
何吟见他不说话,又有些尴尬,她把手表放回原位,站在房间中央有点手足无措,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说错或者做错什么。
唐逸察觉出什么,于是说:“知道了,等戴断了我再去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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