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感到愧悔,在她这个年纪,本不该如此天真。
似乎天真是每个女人的通病,以为能够单凭爱情驾驭男人。而事实恰好相反,真正被愚弄的往往是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。
郗萦缓缓滑入梦乡,却始终睡不熟。思绪在浅层睡眠里跳跃挣扎,睡着了比醒着时还累。
夜半,她莫名醒来,梦里的思索尚未散尽,她抓住其中一条的尾巴,那是某个声音对她的大声诘问。
三年前,她三十岁,和姚乐纯在酒吧喝着酒,立下了许多豪言壮志。
三年后的今天,除了始终萦绕于身上的不安全感,她还有什么?
一阵虚空兜头朝她袭来,她惶惶不安,被勾起烟瘾。
她下床,从包里翻出一包淡薄荷味的香烟,还有一只廉价打火机,这打火机勾起了她另一番回忆。她已经掏出一根烟,顿了顿,还是放回去。
以往,每当心烦意乱时,她就靠烟、靠任性、靠做爱发泄调整,然而没有一样东西给她带来过好结果。
她把整包烟都丢进字纸篓,重新爬回床上,用枕头垫着后背,双臂抱膝,就这么呆呆地坐着。有些场景不必费力就能轻易记起:那个心灰意冷的黄昏,她看到的绝美落日,以及夕阳下平静如水的心情。
此刻,她无比渴望能再次获得那样的安宁。
这一夜,郗萦基本没合眼,她想了很多事,也预见了很多种可能性。她看见自己再次走到三岔路口。
但这一次,她要格外冷静,更加审慎地考虑未来——她已经很难再重燃激情,也许,这是她这辈子最后的机会了。
上午十点,郗萦从无梦的睡眠中苏醒,这一觉质量颇高,弥补了熬夜的乏累。
她洗漱完,退房,打车到火车站,买了回新吴的车票,在候车室坐定后才把手机打开。
宗兆槐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,分布于不同时段,还有数条短信,口气从试探到焦虑,满怀歉意。
郗萦逐条翻完,想了想,主动给他打回去。
终于听到她的声音,宗兆槐明显松了口气,“对不起,郗郗,昨晚是我不好”
“别说了,我不想再提这事。”
“你在哪儿?我现在就去找你,咱们好好谈谈。”
“我已经到火车站了,马上就回新吴。”
“那你在车站等我,我开车送你回新吴,咱们可以路上聊。”
“算了,你也够忙的,别跑来跑去了。”
她忽然变这么体贴,宗兆槐一时竟无法适应,不过他了解郗萦的脾气,心知再纠缠下去她可能就没好性子了,只得说:“也行那么,我尽早抽时间去看你。”
电话那头一阵静默。
宗兆槐不安,“郗郗。”
“宗兆槐,我们分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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