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萧萧瞪他一眼,低头看试卷,头一门数学,93分,还算不错,第二门语文,76分,何锐见母亲皱眉,赶紧说明:“班里最高分才90,平均72,我过均分了。”
何萧萧松了松眉头,再往下翻,英语69,她勃然大怒,把卷子使劲在何锐面前抖,“你这英语补习课是怎么上的,啊?我求爷爷告奶奶给你联系了一所好初中,一年择校费至少五万,可你这破成绩,我就是拿得出这笔钱也得有人肯收你啊!”
何锐自知理亏,母亲骂他,他就低头听训。何萧萧骂了会儿,看见他一副小熊样,忽然觉得没劲,挥手让他走了。
洗过澡,何萧萧坐在阳台里发呆,是字面意思的发呆,脑子里空茫茫的,什么都存不住。连抽烟的兴趣都没了。
何萧萧烟瘾不大,她抽烟,其实是在摆一种姿态,过尽千帆,依然在努力溯流而上的姿态,因为沧桑,所以迷人。迷人并不只对别人起作用,独处时自己能感受到自己的魅力,那种惬意颓废的迷人,说自恋也行,才是真正的瘾。何萧萧借着这口瘾,走过了艰辛的十一年。
而纪承泽是一面蒙尘的镜子,突然被人从箱底翻出来,擦干净了摆在何萧萧面前,让她重新看到自己年轻时犯下的种种错误,沧桑依旧是沧桑的,只是多了几分她避之不及的羞耻。
好在过了三十岁以后,情绪变得可控(也可能与年龄无关,是冷遇见多了,明白撒泼哀求都没用),发作了一阵也就偃旗息鼓了。
她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,给自己点了,缓缓抽着。
凌瑶在电话里告诉她纪承泽还没有结婚,何萧萧并未因此就觉得安全,没结婚也可以为了解决后代问题来骚扰自己,想到这里她一声冷哼,像给自己披了件盔甲,随时进入应战状态。
何萧萧拾起手机看,十点了,凌瑶居然还不回来,终究不放心,就拨了她的号码。
手机响了四五声,凌瑶接了,背景很安静,但不像在室内,似乎是某个空旷的地方。
何萧萧笑问:“还在生气呐?”
“没……玩嗨了,跟朋友聊会儿天,再过半小时回去。”凌瑶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,一点不像玩嗨了。
何萧萧好奇,“哪个朋友啊?”
“说了你也不认识。”
何萧萧差点就要问,不会是周彦吧?想想还是别讨人嫌了。
“你哭了?”她又问。
凌瑶似乎愣了一下,声音里添些笑意,“哪有!唱歌把嗓子喊哑了!”
“好吧,尽量早点回来,路上注意安全!”
“知道了!”
挂断后,何萧萧握着手机发愣,不知怎么想起很久以前的事,四岁的凌瑶跑去向奶奶告状,说何萧萧欺负她。
何萧萧坐在小藤椅里不屑地哼哼,“谁欺负你了?欺负了你你怎么连眼泪水都没有的?”
凌瑶嚷嚷,“我有眼泪水的!”
“你过来让我摸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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