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妈妈家里人多热闹,我非常羡慕,喜欢赖在她家,我妈来接我我都不肯回去,回去没意思,家里就我和我妈两个人,我妈性格懦弱,也没什么想法,偏偏对我特别严格,提很多要求,有些她自己都做不到,却要我做到。那时我常想,如果我是陈妈妈的儿子就好了。”
何萧萧眺望山脚,一声不吭。
纪承泽扭头看她,“你一点都不感兴趣么?为什么我父亲没跟我们住一起?”
“哦,为什么?”何萧萧语气淡漠地配合。
“因为他有自己的家庭。”纪承泽顿一下,自嘲地笑笑,“我妈是我爸在外面养的女人,我爸原来没打算要孩子,是我妈自作主张怀上的我,我爸也无所谓,怀了就生下来吧,反正他养得起。”
何萧萧不知该怎么接口,只能在心里苦笑,原来世上的蠢女人不止自己一个。
纪承泽似乎打算将十二年前欠何萧萧的家世背景一股脑儿归还,开始滔滔不绝讲起来。
纪家在香港做进出口贸易积攒下庞大的产业,纪父是次子,八十年代末被家里安排到内地来扩展业务,他经过综合考察,把分公司建在离香港较近的G市。
纪父头脑活络,又善用各种优惠政策,数年间就把内地业务做到与总公司持平的程度,分公司、办事处更是遍布全国大江南北。纪父凭此骄人业绩成为最有实力继承家族产业的候选人。
他长年待在G市,随他一起留在G市的还有早年即相知相识的秘书,也就是纪承泽的母亲。两人的地下恋情持续了十多年,完全是靠彼此多年来的谨慎小心才能够不为家人察觉。不过到G市后难免警惕心松懈,被人发现首尾,消息很快传到香港,正室立刻闻风杀至G市。
据说纪父不仅会做生意,私德也甚好,在香港时从未有过绯闻,不像他几个兄弟,情人三五个都嫌不够,还经常流连夜店寻欢。也因此,正室发现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才会恼羞翻倍。
“那年我八岁,上二年级,我妈接我放学回家没多久,纪太太就找上门来,当着我的面揪住我妈的头发,把她拖在地上打,我冲上去要帮我妈,被纪太太的人拦住,她骂我妈贱人,骂我是贱种。”
纪承泽忽然低沉地笑了笑,“在那之前我被保护得很好,对父母是什么情况从来没有过怀疑,所以,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吧……整个世界都塌了……”
纪父很快赶到,但面对太太的盛怒也不敢硬顶,好说歹说把人请走了。从那之后,纪太太与丈夫约法三章,不准纪母留在公司,也不许纪承泽母子继续待在G市,纪承泽成人后也没有权利争夺任何纪家资产或公司地位。
考虑到自己的继承人身份根基未稳,太太娘家势力不容小觑,纪父不得不照章办事,将纪承泽母子安排去了位于东部沿海的Y市定居,那里有纪父一手创办的嫡系公司,怕纪母无聊,给她在公司安排了个闲职打发时间,陈妈妈就是在那时介入纪承泽生活的,也是她给纪承泽灰暗的童年带来一缕暖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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