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增加了休息的次数,一旦发现自己走神,就进服务区抽根烟,或者喝点什么提提神,等精神了再上路,车速也有意识地放慢。就这样开开停停,下午三点半才回到C市。
终于进入熟悉的环境,何萧萧精神松懈,一下子感觉到了累,开车是一方面的原因,还有精神上的倦怠,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。
独自生活的这么多年,她沮丧过,绝望过,但在纪承泽出现之前,日子再辛苦再不是味儿,她也从未有过如此疲倦的时刻。是因为年龄的关系,还是她对纪承泽又认真上了?
何萧萧在滨江东路等红灯,刚下过一场雨,地上湿漉漉的,江面上出现了一道双彩虹,好多人扒拉着桥栏杆仰头惊叹。
对面车道有辆机车在等红灯,车上的男女也把脑袋歪向江面,不过没有旁人那样夸张的肢体动作,他们很安静,开机车的男人虽然戴着头盔,但给人感觉很沉稳,不像赶时髦的毛头小伙子。女孩穿着朴素,身长手长,显得纤瘦,同样被头盔遮住了面容,何萧萧判断不出他们是父女还是情侣。
女孩看够了,把带着头盔的脑袋靠在男人背上,双臂揽着他的腰,乖顺得像只小猫。何萧萧凭直觉否定了父女的可能性,因为她从中看到了爱情,也蓦然感到心酸。
她的视线从女孩头盔挪到女孩腰间的帆布挎包上,浅草绿色,包上还吊着一只鸥鸟布偶。何萧萧眨了眨眼睛,再细瞧,女孩的衣着、轮廓一下子变得清晰,白衬衫,七分牛仔裤,还有挎包和配饰,这些普通的装饰拼合在一起,让何萧萧确信她不是别人,而是凌瑶。
何萧萧急切地把视线重新转向开机车的男子,凌瑶的人际关系简单到无需多费思量就能排查出来的地步——何萧萧很快断定是那家餐厅的老板,身材、年龄、服装,都是何萧萧有过印象的,只是她没想到老板会开一辆又潮又贵的重型摩托。
机车咆哮着从何萧萧面前飞奔过去,与此同时,何萧萧身后的汽车也不耐烦地摁响了喇叭,她赫然回神,直行车道的绿灯亮了。
何萧萧启动车子,往前开去,内心却突然失衡。
她一直自认为在生活和情感方面阅历丰富,足以做凌瑶的老师,然而凌瑶只用一个简单的道理就轻松击败了她——婚姻必须以爱情为前提。
在今天之前,何萧萧对这个道理嗤之以鼻,为什么必须是爱情,为什么不能是物质,是交换?直到面对纪承泽和他怀里的女人时,何萧萧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并未超脱,骨子里她和凌瑶没什么区别,也渴望爱,渴望真诚,受不了欺骗和伪装。
生活再一次嘲弄了她,她仓皇、挫败、失落,沮丧,乃至愤怒。她想起凌瑶向自己强调爱情的重要性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,涣散的情绪终于找到落脚点,雪崩似的倾泻而下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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