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郡守,岑某见过他。”
在容州,他匆匆一瞥,脸上带伤的羌人男子骑在马上,眼神冷戾,观之易惧。
即便是在溃逃的路上,那人给岑观言的感觉依旧是蓄势待发的蛇,阴冷诡谲,记住在场人姓名,等合适的时机一一奉还。
“方郡守,今日我便去北郊压阵,禺山就拜托您先守着了。”
岑观言目光坚定,准备亲去北郊。
“岑太守,万事小心。”
方郡守没有劝阻,如今大敌当前,也只容得他嘱咐一句万事小心。
方郡守本对新任禺山太守有些不忿,第一眼看岑观言,还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,看上去风姿超然,不染尘埃,不沾俗务。
因此,方郡守怕他年纪太轻,又没有经验,压不住禺山彪悍的民风和强势的豪强,被手底下的幕僚架空,或者沦为当地豪强的附庸。
但从他就任两月来,事事妥当,对百姓如沐春风,对歹人毫不留情,把禺山治理得初显祥和。与方郡守,也算文武并济,共守一方。
方郡守也不得不承认,他的确是位让同僚省心的好官员。
岑观言点了点头,带着府兵去了北郊。
北郊一片祥和,禾苗翠绿,风过青浪,栀子的香气逐渐浓郁,田地散发着独有的土腥气,混在一起是夏日的味道。
羌人将来的消息还未传出,各家农户忙着耕作,因是自家的田地,耕种起来脸上都多了几分笑意。
岑观言的计划里,第一步是坚壁清野。
先将百姓和粮食转移,把一片空旷的村庄留给羌人。
不过,岑观言的野心不止于此,他不仅想保全百姓,还想尽力阻击一次。
第31章 谋定
连绵朔漠,万里黄沙,孤日苍凉,干燥与灼热的土地上几乎没有绿意。
一列轻装的士兵在其中穿行,领头的羌人骑着马,马鞭指向南方,号召着士卒们奋勇向前。
是临涂方万。
大漠冬日苦寒,夏季干热,只有黄沙没有土地,种植不了中原的农作物,也没有中原人的精巧工艺。可人都爱精细的生活,羌人也爱中原的丝织物、吃食、瓷器,只能靠每年劫掠,或者想着彻底吞并大宁。---在羌人观念里,强者可以随意处置弱者的任何财物。
前几日临涂释比传令准备进攻禺山,他兴高采烈地抢了先锋军的位置。在临涂方万的认知里,先锋队是好不容易争来的好差事,准备第一个冲进禺山大肆劫掠一番,能私吞些则更好不过。
他带着士兵到了禺山北郊的村庄,呼喊士兵粗暴地砸开村口的栅栏,任由骏马冲撞进去。马蹄踩踏过满地的木屑和芳草,带起一片尘灰,后面的士卒也跟着冲了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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