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天子,将来的大宁都会压在你身上,我不会替你走这条路。阿伦,你要自?己走。”
顾伦沮丧地垂头?,说着说着带上些哭腔:“我怕阿姊不陪我了。前日?里?做了梦,吓得我近来一旬都不敢睡得太沉,又看不见阿姊。”
“即便没有我,阿伦也?会长大的。”
顾伦忽地踮脚去?捂住她?的嘴,意识到够不着后,把手收回后捂住了耳朵,不住地摇头?。
顾仪迟疑了一瞬,抚上他的头?顶,安慰道:“梦是反的,阿姊已经没事了。”
顾伦忽地抬头?:“那之前是不是有事!”
“若你好好读书,待你加冠阿姊再告诉你。”
顾仪只是笑着,她?没打算现在就将真相告知于?他,顾伦不过才舞勺之龄,离心智成?熟还差许多年的距离,还不适宜去?认清卑劣的人心。
她?原先总是有些迁怒的,脑海中常浮现过去?的种种,恨意施加在一个已长眠的逝者身上,却再也?无法见到那个她?称为父亲的人。
在解了坠金之毒后,她?心中也?开阔了许多,至少她?如今好好活着,先帝终究是输了。
顾仪回长乐殿时?,岑观言正在拆信。
信使传来了好消息,顺便捎来了一封方卓写给他的信。
岑观言从拆封时?便有些心绪不宁,逐字读完后面色沉痛,却听着内侍来报信,大宁使团已到了京城门口?。
归来的人中没有陆有衷。
顾仪待繁琐的迎接仪式结束后,先将吴国太后安排至正厅等候,才空出?时?间来见两?位副使。
“吴国兵|变,临涂戈意图挟持吴国幼帝,囚禁吴太后为其所用,已被诛灭。陆大人……为拖延时?间,死在了临涂戈的亲兵手下。”
方卓和杜荣愤恨不已,双手紧紧地攥着,双目通红,几乎不能站立。
顾仪在读陆有衷留给她?的信。
白纸上字迹凌乱,在顾仪的记忆中,作为太傅的陆师一丝不苟,言行都极为板正,幼帝登基后为司空,更是将端方二字做到极致,从未有过如此的字迹。
她?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。
“吴国摄政王狼子野心,前假意臣服我大宁,实为索要财帛,暗中已在筹备犯边。老臣此去?凶多吉少,当?能不负殿下信任,大宁今后诸般盛景,恐无再见之日?。”
“岑尚书岑观言、两?位副使与陈侍郎陈谨当?为栋梁,可填纪家空缺。老臣与殿下常有嫌隙,也?无话可说,只望殿下顾念手足之情。”
落款,是陆有衷。
他的确没辜负顾仪对他的才能与人品的信任,以一己之力?协助吴国太后扭转败局,连自?己的命都赌上,去?赴一个必死的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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